寝室里的灯亮着,电脑桌前的女孩仿若雕塑般愣愣地盯着屏幕,眼神迷茫得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湖面,令人难以揣测她的心思究竟飘向了何方。
灯光映在清澈的眼底,浅瞳的眸子折射出卷翘睫毛的影子。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脸上细小的绒毛好似在灯光下微微呼吸着。
“我还是会想你~我还无法忘记~”,听着耳边传出来的熟悉旋律,在灯光的折射下她的眼底好似有晶莹一闪而过。
“嗡嗡”手机传来的震动将徐溪知飘飞的思绪拉回。
垂眸,望向手机屏幕上亲亲室友的来电。
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接通。
“小emo~醒了没呀,不会还在床上吧”,丁昕欢快揶揄的声音在听筒传来。
“我虽然爱睡觉,但我也没这么摆吧。
看看都几点了,大小姐。”
溪知撇撇嘴,出口带着浓浓的无奈。
“哎呀~我就是知道你醒着才会给你打电话的嘛,我们晚上吃什么呀小emo~”溪知眼底泛起笑意,“食堂,东门,外卖,选一个吧”“食堂那垃圾狗都不吃!
东门东门,快收拾东西出发,我这边***下班了喔~”,对方欢快的挂断电话。
徐溪知伸手暂停酷狗的音乐,迅速起身裹上棉袄戴上小鹿棉帽,拿上手套钥匙出了门。
踏出宿舍楼门,一片晶莹缓缓落于女孩睫毛上,微凉的触觉让她稍稍闭上眼睑。
再度睁开,徐溪知的眼底炸开星星点点的烟花,亮晶晶的看着天上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
嘴角弯弯,伸手去触碰那片毫无预料的惊喜。
按理来说,在杭城这个地方,雪花落下是不会有颜色的。
不知今年的冬天是怎样哄骗了雪神,只一小会儿,天地间就己一片素白。
入目皆欢喜,大概说的便是如此吧。
徐溪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将伞收回提在手里,将帽子略略后拉露出额头,迈步走进雪中。
两小只头顶着雪花来到东门桥上的小吃一条街旁,停好小电瓶。
两人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机,相视一笑,开启360度的无死角拍摄。
“妈妈,居然下雪了哎!
这里居然还能留得住雪!”
丁昕激动的发着语音。
快看!
杭城也是能留下雪的!
我今年也算是亲眼看着了,哈哈(图片),徐溪知一边往手心哈气,一边坚持不懈地与好闺闺分享快乐。
耶?
今年挺稀奇嘞,你们杭城绝对自己偷偷降温了!
ヘ( ̄ω ̄ヘ)徐溪知眼底不由流露出难抑的笑意。
手指落在键盘上,刚敲下“对”字,输入法里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徐溪知手指僵住,好像被冷意冻的无法活动。
眼底的光变得细碎,连呼吸好像都无意变缓。
有多久没再想到过他了。
徐溪知轻轻吸气,呼出的气在眼镜片上凝出了水雾。
彻底掩盖住了望向那个名字的眼睛,也遮掩住了眼底骤然泛出的苦涩与失落。
按灭手机揣进兜里,没再理会消息。
徐溪知缓缓将冻僵的双手插到帽子垂下的连体手套中,转身向充满烟火气的摊位走去。
坐上上行的电梯,今天挤电梯的人意外的少。
徐溪知轻轻向后倚靠在电梯壁上,仰头看着有些刺目的顶灯。
听着丁昕在耳边的碎碎念,时不时附和一句。
迷蒙的眸子逐渐虚化了灯光的边缘,在眼底映照出一片白茫茫的痕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失意。
回到寝室,徐溪知重新掏出手机,看向聊天页面的那张图片。
明明距你上次陪我看雪,才短短两年而己。
哦,不,那也不能说是你专门陪我看雪,只能说是……那年雪花纷飞时,你恰好在我身旁…手指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情不自禁地翻过联系人列表,从上至下,目光瞬间锁定了隐藏在其中,如沧海一粟般不起眼的那个头像。
手下犹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那个头像上。
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犹豫了几秒后,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点进了那个不知被翻阅了多少遍的主页,以及那如死水一般久未更新的朋友圈。
或许是那雪封住了山,也堵住了心,今晚的思绪冲破牢笼,怎么压也压不住。
抿紧嘴唇,任凭那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在颊边滚落。
徐溪知后知后觉地张开嘴,狠狠地咬住手背,仿佛要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生生吞回肚里。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伏趴在桌面上,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失控。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雪花宛如一个个灵动的精灵,承载着无数人深藏心底的思念,飘飘洒洒地降临人世。
如潮水般热烈而真诚的情感,在这片素白寂静的掩盖下汹涌澎湃,这是多少人的无眠之夜,又有多少人的旖旎美梦如繁星般璀璨。
徐溪知将手机放在耳边,清凌凌的雾眼带着未褪的红。
轻轻地闭上双眼,默默地许愿窗外那如柳絮般飘洒的雪花,能够将心底的秘密如精灵般带入那梦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