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堂,地狱
一棵挺拔树立的桃花树贯彻两方院子,树枝依靠在墙壁上枝头挂满了雪色白霜。
一家院子是方家,一家院子是阮家。
两家是邻居,也是多年好友。
方不迹的爸爸是一名客车司机,妈妈是一名护士,两人工作繁忙几乎每一天都有工作。
阮家青糖爸爸则是警察,妈妈则是一名法医,更是很忙。
院子中只有两个小团子搓着雪球乐此不疲的朝对方扔去。
“哎呦!
方不迹!
你打到我了!”
阮青糖捂着脑袋奶奶的声音响起来惊起几只没来得及去往南方的小鸟。
院墙上探出一颗脑袋,被冻的脸色通红的方不迹露出两颗虎牙傻笑起来“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阮青糖见状可爱的小脸也露出一丝笑容挪动着小脚步凑到院墙前扬起笑脸“没关系,我原谅你啦,但是你要答应我,陪我看电视哦,看梁山伯与祝英台!”
方不迹皱了皱眉小嘴撇了撇“都看了很多遍了,这次看罗密欧与朱丽叶!”
阮青糖小脸浮现出一丝落寞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长大后让我做你新娘哦!
不然我不陪你看!”
方不迹顿时扯开一丝如同初夏阳光般的笑容“嗯!
我们拉勾,不许反悔!”
年仅七岁的男孩和女孩,在冬日里的桃花树下,许下了对于彼此的承诺,炙热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脸颊,目之所及全是笑颜。
人们常说童言无忌,小时候许下的诺言如同黄粱一梦,只是无意开出的玩笑,不能当真。
可在许下的那一刻,诺言不真吗?
想必是比钻石还真的,只是再真的诺言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磨殆尽,时间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方不迹抓不住,他本可以幸福美满的过完童年,可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方不迹十二岁那年,他的爸妈离婚了,没有预兆,也没有提前暴露,只是突然一瞬间,两人就分开了。
年少的方不迹不知道离婚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天雨很大,妈妈拎着行李箱没有丝毫眷恋的离开了家门。
爸爸喝的很醉,醉到躺在屋子里不省人事。
方不迹嚎啕大哭,挣扎的在院子里想要抓住妈妈的衣角,可那人走的毫无留恋,就好像从没在意过他一样。
阮青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院子里死死抱住眼前的少年“方不迹,不哭了好不好,还有我那,我会一首陪着你的。”
时过境迁,又是两年过去,他们己经十西岁了,虽然整天腻歪在一起可现在的少女并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他们搬家了。
在一片大雨之中,那辆车子带走了少女,车子渐行渐远也带走了少年的信任。
少年站在雨中目视着车子的离去,后座少女哭的撕心裂肺不断敲打车窗玻璃,可少年却没流一丝眼泪,只是静静看着。
他手里握着一张光盘,是那张不知道被看了多少遍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方不迹忽然笑了,可眼里满是冷漠看着手里的光盘,方不迹用力掰成两半然后扔向雨中“什么一辈子……都是骗人的。”
往后的日子并没有对这个少年好起来。
他爸爸开始酗酒,因为喝酒开车被处罚丢掉了工作,自暴自弃起来,整天沉迷于酒精的麻痹,蜷缩在屋子里当懦夫,对于方不迹也不管不问。
方不迹的童年彻底消散,那棵桃花树似乎渐渐衰败,尽管到了冬天却不再盛开,往日的欢声笑语也不见,方不迹的性格也改变,不再是阳光开朗。
他变得沉默寡言,阴鸷狠戾,对于所有人都保持着敌意。
就这样一首持续的生活下去。
17岁那年,方不迹高中毕业了,虽然生活一团糟,但他在学习方面很努力,同时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顶尖学校,当初的小团子也以长成十分俊俏的样子,只是那阴鸷的气质让人感到寒冷十足,他在学校里不是没人喜欢,只是每一次都被他用十分冰冷的言语拒绝。
方不迹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到家来。
推开门一股难以言喻的烟酒混合的臭味弥漫开来。
方不迹高中几乎都在住校,即使放假他也不想回来,这个家己经烂透了,没有他一丝一毫想要留恋的东西。
推开那间阴暗的卧室,他爸爸就躺在里面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方不迹皱了皱眉声音沉沉开口道“我考上大学了,我要开始新生活,你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管了。”
“我就当没你这个父亲。”
方不迹吐出的字符相当残忍,可这对于他经历的一切,很轻。
方不迹的爸爸转过身来,才西十多的年纪可那张脸似乎苍老的像七十多一样。
方不迹爸爸挣扎着坐起身子从桌边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伸手递给张不迹沙哑着嗓音哽咽道“大学学费,早给你准备好了,以后就当没我这个父亲吧。”
方不迹爸爸眼眶通红一滴泪缓缓流下来“记住,不要相信感情……也不要相信女人。”
方不迹紧握拳头,他没接只是双眼失望的看着他父亲,曾经那位家里的顶梁柱己经腐烂成现在的样子。
方不迹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冷漠“这些年,你从没管过我,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方不迹爸爸的双手颤抖了一瞬。
方不迹冷笑一声摇了摇头“留着买酒吧,你应该死在这屋里。”
嘴里对最亲的人吐出最恶毒的话语,方不迹的内心是碎裂的,但他不后悔自己说的话。
这对他不公平,他也是人,也有心,只是在时间这个敌人中被一次次打败,他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在喝酒,在腐烂,在变成一摊烂泥,但他现在不需要了。
方不迹转身离开,彻底离开这曾经有着美好生活的小院子,就好像跟一切都告了别,就好像一切都没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