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顾叙言带我寻找恢复视力的草药，却一齐滚落山崖。我因此昏迷十个月，
醒来时却意外复明。本以为是爱的奇迹，兴高采烈想告诉他。却看见弹幕飘过。
可怜的瞎子，以为顾叙言不离不弃，殊不知失明和坠崖都是他策划的。再过一会儿，
顾叙言就要把白月光娇娇的孩子抱给她，说是她生下的了。我皱了皱眉，
只当一闪而过的弹幕是幻觉。可下一秒，
却听见门外的顾叙言交代护士：“一会儿你把娇娇的孩子抱进去，告诉她这是我们生的。
“还有离婚协议也给她。只有先离婚，孩子才能堂堂正正上我的户口。这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绝不能让她吃苦。反正白冰清失明，以后再悄悄复婚就好。“算了，还是我来吧。
”病房门被打开，顾叙言抱着婴儿朝我走来。“阿清，其实你昏迷前早已怀孕，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快看她多可爱？”看着孩子和程娇娇相似的眉眼，我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1我呆呆地看着孩子和程娇娇相似的眉眼。关于复明的好消息就这么卡在嘴边，无法出口。
他见我不动，出声提醒：“怎么样，孩子可爱吧，就叫顾乔怎么样？
”乔字加上孩子的女儿身，组成一个娇字吗？我内心苦涩得不成样子。三年前突然失明时，
所有人都说我的人生没戏了。只有顾叙言陪在我身边。十个月前婚期将近，
他听说山上有恢复视力的草药。推掉公司百万合同，带我上山采摘。
哪怕我摔下山崖成了植物人，他也不离不弃。可如今，这一切都是谎言？我难以接受。
顾叙言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失神地开口：“能换一个名字吗？我不喜欢这个乔字。
”顾叙言从不拒绝我的请求。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买了一颗用我的名字命名。可如今，
他一下子站起身怒吼：“为什么！“你瞎了那么久，我不顾家族反对照顾你娶你，
十个月前为了给你采草药，甚至跌落山崖。“可你居然连这种小要求都要和我逆着来。
”我的泪一滴一滴滑落：“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没有，就签了这份文件。
”手里被他强硬地塞进一根笔，精心调整在离婚协议签名的位置。“这是代办户口的授权书，
我在医院照顾你分不开身，你签好字，让秘书去办理。”我心痛到无法言语。原来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个瞎子被傻傻蒙在鼓里。爱情的幻想在此刻破灭，
化作血泪从眼角流下。“你怎么了？”意识到不对的顾叙言猛将离婚协议拍开，
跑到门外寻找医生。“你们干什么吃的，不是说除了眼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吗？
“给我治好她，否则我把你们这群医生全开了！”进门前，顾叙言握着我的手：“阿清别怕，
我一定治好你。”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他只有面对我的事时才会这样失控，
这是爱我的象征。如今，却无比讽刺。就连手术室的医生也这样觉得。
“沈先生之前怕娇娇怀孕的事暴露，让白小姐昏迷了足足十个月，
现在又调动所有医疗资源给白小姐看病，这到底算什么？”“白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之前坠崖把沈先生护在怀里承受大部分冲击，留下那么多后遗症不说，
以后还要照顾情敌的女儿。”“嘘，治疗像以前一样，装装样子就好。不然等白小姐真复明，
发现被沈先生整成娇娇的脸，不得疯？”冰冷的器械在体内搅动，
但更冷的是我如坠冰窖的心。泪水从眼角滑落，换来医生一句“加大麻醉剂量。沈先生说了，
不要弄疼她。”从麻醉中清醒过来时，顾叙言就在身边。护士说他为了照顾我，
三天没合眼了。可他眼里看着的究竟是我，还是透过相似的面容看另一个人？
含情脉脉的眼神在我眼中只剩虚伪。“阿清，医生说你没事了，过几天，
我们和乔乔一起回家。”他的脸上弹幕飞速滚动。瞧瞧这装得多像，他要回的哪里是家，
分明是娇娇和他的爱巢。当初搞瞎白冰清，
不就是为了能把他和娇娇的婚纱照正大光明摆在卧室吗？白冰清肯定不知道，
婚礼前的坠崖也是顾叙言策划的，为的就是让娇娇代替她参加之后的婚礼。
心脏在此时一点点沉下去。曾经，我感激顾叙言对失明后的我不离不弃。可此刻，
我才知道，今生的风雨全部来自于他。失明不是意外。婚礼前的坠崖更不是。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着另一个女人。抬头看，镜子里映出我陌生的脸。低头看，
是他用娇娇照片做屏保的手机。没人会愿意作秀给瞎子看。如今的顾叙言，才是最真实的他。
2消息铃声响起，顾叙言扫了一眼手机。突然匆匆起身。“我去给你买饭。”弹幕却说。
唉，程娇娇就在楼上坐月子，说想吃草莓了，怪不得他这么着急。
之后白冰清傻傻等到肠胃炎都犯了，顾叙言才回来。我苦涩一笑，
扶着床栏慢悠悠地下床。程娇娇不是在坐月子吗？我想去看看。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
能让顾叙言如此牵肠挂肚。可刚下床，腹部一阵剧痛传来。我忍痛拉起衣服，
露出腹部一道丑陋的切口。刚好在子宫的位置。为了让我相信乔乔是我的孩子，
他居然狠心到给我开了一道口子。嘴里发苦，很难相信，他居然能为程娇娇做到这种地步。
走出病房时，弹幕终于发现不对劲。我天，白冰清在干什么？
如果撞破顾叙言和程娇娇的好事，不就提前修罗场了吗?快回去啊，不要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吗？可我才是顾叙言的正牌妻子，陪伴他多年的爱人。
我有权知道他还背着我做了什么。走出病房，刚好撞到一个护士。她手中的病历滑落，
我下意识去捡，却发现那是我的病历。看着子宫摘除术的字眼，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叙言说乔乔是他唯一的孩子。顾叙言远比我想的更绝。
我只是他失去程娇娇那段时光里的消遣，只是他用来照顾乔乔的保姆。两眼一黑，
我向后栽倒。再睁眼，护士扶着我：“您是娇娇小姐吧，
顾总把全医院的护工都请去病房照顾您了，怎么能乱跑呢？“您前几天产后出血，
您是熊猫血，就连楼下ICU的植物人都被顾总推到献血室，给您献血。”一路上，
我麻木地捂着胳膊上的针孔，一言不发。病房前，玻璃反光透出我的样貌。美丽，年轻，
唯独那双眼睛，空洞麻木。门打开，我看见一张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脸。美丽，年轻，
一颦一笑间充满被爱滋养的活力。他只是轻轻咳嗽一声，顾叙言便急得站起身，
朝一旁医生大呼小叫：“娇娇怎么咳嗽了？照顾不好她，我把你们全开了。
“去把楼下白冰清的补药都拿上来，不都说了吗？以后家里送补品，直接拿给娇娇。
”话语刺痛我的耳膜。身旁护士后知后觉我的身份，嗖地一下关上门。但想到我是个瞎子，
又松了口气。“白小姐，您没听到什么吧。”我迟钝地点头，任由她拉着我回到真正的病房。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护士拿起床头的外卖袋：“白小姐，你看，
顾先生给你送了午饭。他还是关心你的。”看着上面写着程娇娇名字的订单，
我不知作何感想。护士打开，果盒里清一色的草莓屁股。没有一家店会特意卖草莓屁股。
只可能是某人为另一个人提前切走了最甜美的部分。“我不想吃……”话没说完，
护士已经把草莓递到我嘴边：“吃些吧，都是顾先生的心意。”“你做什么！
不知道她对草莓过敏吗？”门口传来怒吼。飞奔过来的顾叙言推开护士，
小心地拉起我的袖口，查看有没有红疹。“可是顾先生，这是您给白小姐买来的。
”顾叙言关切的表情僵在脸上。“我当然知道，是你们搞错了，不，是水果店搞错了。
”可订单上明明写着草莓两份。下单时，他满心想着程娇娇，却忘了我对草莓过敏。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状似深情的男人，心脏一下一下抽搐。弹幕又在滚动。
白冰清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要是对顾叙言死心怎么办？不会的，她现在眼瞎，
不知道真相，更何况她深爱顾叙言，她一定还会为顾叙言死的。也对，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最珍惜的就是顾叙言的爱。我嘴里发苦，最珍惜吗？可现在，
我不想死，也不稀罕他的爱了。3也许是愧疚，顾叙言难得一直陪我。
两个人挤在窄小的病床上。可半夜我被雷声惊醒，却发现他坐在床边整理衣服。
床头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他和程娇娇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我马上过去。“阿清，
我去和医生讨论一下你的病情。”听着他不重样的理由，我自嘲一笑。放在以前，
我也许还会傻傻信赖他。可现在……“能不去吗?”雷声乍现，我颤抖地拉住他的手询问。
突然失明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雷雨夜。从那以后，雷声变成了我的梦魇。“别闹。
”顾叙言轻轻放下我的手。可目光触及我被指甲抠烂的胳膊，呼吸瞬时急促：“阿清，
你怎么了？”我的身体不断颤抖，落进温暖的怀抱。“我不走了，阿清，你别吓我。
”他一遍遍说着不走了，用热泪和拥抱逐渐将我安抚。可程娇娇的专属铃声响时，
他下意识起身朝屋外走去。我枕着的肩膀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摔在地上头破血流，
鲜血弥漫双眼。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在一片红色中摸索。绝望大喊：“叙言，你在哪儿，
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好怕。”可他决绝地拉开病房门：“怕就找护士。”只留下弹幕陪着我。
顾叙言当然不会陪她了，程娇娇也怕打雷。
程娇娇和他一起陷害白冰清失明的那天也在打雷，每到雷雨夜，程娇娇都会做噩梦。
雷声乍起的前半夜，我只有一遍遍看着阴阳怪气的弹幕，才不至于被恐慌和孤独搞崩溃。
雨停后，我掐灭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然后拨通妈妈的电话：“妈，
我后悔了，来接我好不好？”“你确定？当初你可是为了他绝食自杀，
甚至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系。”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妈，这次没骗你。”不仅是她，
弹幕也很惊讶。如果白冰清离开，
不就死不了了吗?也有人反驳：为什么白冰清非要死？因为书里写死了她，
她就活该死吗？在弹幕的争吵声中，看开一切的我沉沉睡去。再醒来时，
顾叙言已经钻进我被窝。“还早呢，再睡一会儿。”他嘴角的唇印刺痛我的眼睛。他想亲我，
却被我用手背隔开距离。“还在气我昨晚离开吗？都是当妈的人了，
还想像宝宝一样被我哄吗？”宠溺的语气下，是心口不一。明明被他抱在怀里，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沉默间，他把一枚戒指戴在我手上。“当初车祸，我多处骨折，
这是取出的骨片烧制的戒指。“戴着它，相当于我永远陪在你身边。除了死亡，
没有任何东西能把我们分开。”感受他胸膛强有力的心跳，我内心苦涩得不成样子。
浪漫的誓言在此刻变成折磨，我如何能和一个害我失明，
永远失去做母亲资格的人永远在一起？他吻在我的发丝：“阿清，
你之前的设计作品在国际设计大赛得奖了，可现在你失明，不如我替你代领吧。”弹幕纷飞。
清清，千万不要答应他，他是要让娇娇顶替你！颁奖那天，你被反锁在家里，会死的。
发现弹幕前，我的人生只有两件事，设计师的职业和名为顾叙言的爱人。
他知道这件事对我的重要性，却又要亲自剥夺。我死死抠住自己的掌心。见我迟疑，
顾叙言眉头一皱：“我知道颁奖对你的重要性，可你现在眼瞎了，去了只会丢脸。
“不如我找人替你去，另外，我会弥补你一个愿望。“什么都可以。”他说几句轻飘飘的话，
就想让我将十年心血拱手相让。放在以前，我会哭闹撒娇。可现在，我冷冰冰点头：“可以。
我想复明。”“除了这个。“我这些年给你买了这么多药，都没治好你的眼睛，
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他摇晃一旁的药箱，想让我听药盒碰撞的声音。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
因心虚而颤抖的左手。下一秒，没拿稳，药箱脱手，撒了满地的避孕套。拆盒的，没拆盒的。
总之，不会是和我用的。心脏在此刻碎得彻底。我强忍眼泪，才没至于露馅。“那算了，
我想回家。”对于简单的要求，顾叙言从不吝啬爽快。可他不知道，我想回的家，
究竟是哪个家？4他兴奋地答应，将我搂进怀里，可孩子的哭闹打破温存。
护士说：“孩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为什么不喂奶？“她妈说不下奶，一直没喂。
哪有孕妇不下奶的？莫非不是她生的不成？“也不说做个检查，我看就是她不想喂！
”听着护士的话，顾叙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焦急地看向我：“阿清，你不要在意。
现在有很多孩子都是奶粉喂养，下次没奶可以冲奶粉。”没等我点头，
门外的程娇娇听见动静冲进来。当着顾叙言的面，搂着孩子就开始喂奶。“顾叙言，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们的孩子的！”刺耳的声音传来，顾叙言下意识看向我。见我神色无异，
才松了口气。“娇娇孩子早夭，我让乔乔认她做干妈，你不要误会。”没等我反应，
他已经把程娇娇拉到门外。弹幕在头顶滚动。男主居然也送了娇娇一枚戒指，
骨灰戒指居然有两个。这算什么？算男主骨质增生吗？我看着弹幕有趣的评论，
忍不住发笑。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原来我所认为独一无二的东西，别人也有。
流干最后一滴眼泪，我给我妈发去消息：过几天，接我。放下手机，
抬头却和程娇娇对视。她一把将我拽下床：“别装了，当初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告诉我了，
你复明了。“你挺能忍啊，看着我取代你站在顾叙言身边，看着我的孩子依偎在你的臂弯，
居然都能一声不吭。“该说你是贱呢？还是贱？贪图顾叙言的一点温柔，装作不知道这一切，
一定很痛苦吧？”弹幕惊讶连连，但我已经顾不上了。
程娇娇举起一把水果刀猛地刺向我的眼睛：“现在我就把你变成真的瞎子。”鲜血染红地板。
我捂着刺痛的左眼，仅存的视野中，程娇娇突然用刀刺向乔乔的眼睛。没等我弄清情况，
顾叙言嘶吼着将我推开：“你对乔乔做了什么？”程娇娇抢先哭得稀里哗啦。“叙言，
对不起，冰清发现了乔乔是我的孩子。我告诉她说乔乔是你和我生下的试管婴儿，
目的只是用脐带血给她治疗眼睛。“我从没有想过抢走你，只是想让她替我好好照顾乔乔，
可她不仅不领情，还非要刺瞎乔乔的眼睛。”顾叙言搂着刺伤眼睛的乔乔，
一个巴掌将我打倒在地：“娇娇为你承受了这么多，甚至连孩子都能拱手相让，
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给娇娇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这个孩子到底是为什么生的，你们心里清楚！”她抢走我的丈夫，生下孩子，却要我道歉？
她策划弄瞎我的眼睛，怂恿我的丈夫推我下山崖，却要我道歉？我的丈夫无视我受伤的眼睛，
不分青红皂白信别人的话，却要我道歉？委屈在此刻倾泻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