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在老槐树下时还响。
飞舟上的风呼呼地刮着，把他手里的鸡腿吹得凉飕飕的。
"仙长..."林尘舔着手指上的油"能再给只鸡不？
"圆脸修士嘴角抽了抽："这都第三只了..."柳如烟摆摆手："给他。
"她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只油纸包"慢点吃，别噎着。
"林尘接过油纸包，鼻子突然一酸。
上次有人跟他说"别噎着"，还是娘亲在世的时候。
他低头撕着鸡肉，油点子溅到飞舟上，把白玉染出几个黄斑。
"哎哟我的祖宗！
"圆脸修士赶紧掏出手帕擦"这可是上等灵玉！
"林尘缩了缩脖子："对不住..."他偷偷把沾了油的手指在裤腿上蹭了蹭。
柳如烟忽然站起身："到了。
"她手指向前方"那就是合...玉女仙宗。
"林尘顺着望去。
只见两座大山中间夹着个雾气缭绕的山谷，隐约能看见几角飞檐。
夕阳照在雾气上，把整片山谷染成了粉红色。
"咋是粉的？
"林尘挠挠头"跟二丫的裤腰带一个色儿。
"鹅蛋脸女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柳如烟眯起眼睛："那是护山大阵的霞光。
"她轻轻跺脚"准备降落。
"飞舟猛地往下一沉。
林尘"嗷"一嗓子抱住栏杆，手里的鸡骨头全撒了出去。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骨头在空中划出弧线，最后掉进山谷的雾气里。
"我的鸡..."林尘心疼得首咧嘴。
飞舟穿过粉色雾气时，林尘闻到一股甜腻腻的香味。
像是蜂蜜掺了桂花，又像是二丫她娘擦的胭脂。
他吸溜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雾气散去后，眼前的景象让林尘张大了嘴。
十几栋小楼依山而建，每栋都挂着红灯笼。
楼与楼之间用红绸连着，绸带上系着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
"这..."林尘结结巴巴地说"这真是修仙的地方？
"柳如烟己经走下飞舟："外门弟子住西厢房。
"她指了指最边上的一排矮屋"你今晚住那儿。
"林尘跟着圆脸修士往矮屋走，路上看见几个穿白袍的姑娘在练剑。
她们的动作轻飘飘的，像是在跳舞。
有个姑娘冲他笑了笑，林尘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瞧你这点出息！
"圆脸修士笑骂"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矮屋比林尘想象的干净。
木床上铺着新被褥，桌上还摆着盘水果。
林尘扑到床上打了个滚，被褥软得像棉花。
"这真是给我的？
"他摸着光滑的缎面"我以前睡的草席都扎***..."圆脸修士放下个包袱："这是你的弟子服。
"他顿了顿"明天卯时到练功场***。
"林尘打开包袱，里面是套白底红边的衣裳。
料子摸起来凉丝丝的，比村长家的绸缎还滑。
他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结果把前襟和后片穿反了。
"笨死你算了！
"圆脸修士帮他重新穿好"记住了，红色镶边朝外。
"林尘低头看着袖口的红边，突然想起山谷的粉雾。
他正想开口问，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
圆脸修士叹口气："等着。
"他出门没多久，端着个食盒回来"吃吧。
"食盒里是碗灵米粥和几样小菜。
林尘狼吞虎咽地吃完，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倒在床上，觉得今天像在做梦。
窗外的红灯笼晃啊晃，把影子投在墙上。
林尘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笑声。
像是很多姑娘在笑，又像是风吹铜铃的声响。
他支棱着耳朵想听清楚，却被一阵困意打败。
最后记得的，是枕头上淡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