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带着满手的血迹,颤颤巍巍的将孩子抱给了身处高位的女人。
整个大殿噤若寒蝉,每个人都生怕大口喘气会招惹到床上的这位活祖宗。
“都给我滚出去。”
周围顿时空无一人,只留下了惜贵妃的贴身婢子还站在一边。
惜贵妃看着怀里的孩子,心里升腾起复杂的情感,这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可是却得了个女儿。
想当初自己为了这个孩子喝了那么多苦涩的药汁,求了那么多偏方,生下的,怎么会是个女儿?
想到这儿,惜贵妃抓着襁褓的手指忍不住的缩紧,她不甘心,因为只有生下皇子,她才能坐稳这个妃位,才能重获皇上的心,或者爬上那个更高的位置。
想到这儿,惜贵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念冬,把那孩子抱上来,把这个拿去扔了,做的干净点,别让人看见了。”
“是,娘娘。”
念冬很快就从偏殿抱上来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婴,那是几个月前,惜贵妃在农户家买来的孩子。
很快这个孩子将成为整个庆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而自己的那个孩子。
抱歉了,谁让你现在投进了母妃的肚子,哪怕你再晚来两年,等母妃生了皇子,母妃也不会扔下你。
惜贵妃看着在自己怀里手舞足蹈的亲生女儿,又面露不忍,她纠结着,想留下这个孩子。
毕竟这是自己十月怀胎,悉心照料的一胎,可早在几个月前太医就己经替她把过脉。
这胎是个单的,自己若想人前显贵,只能扔掉她。
“皇上驾到!”
此时刘公公尖细的嗓音己经从门外传了进来,一下子让处在纠结中的惜贵妃惊醒。
她着急忙慌的将一块玉佩塞进了襁褓,就推赶着念冬赶紧将孩子抱走。
“爱妃,身子怎么样了?”
早就得到消息的皇上笑眯眯的抚着胡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显然对自己人到中年还能一举得子的壮举感到极为的满意。
“臣妾多谢陛下挂念。”
惜贵妃抱着孩子,也不起身,只是面露慈爱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显然己经开始想象自己日后母凭子贵的样子了。
“快,抱来让朕看看。”
皇帝从惜贵妃的怀里抢过孩子,打开包被,果然看见了一根健康的男性标志。
“好好好,朕的皇子,来人啊,惜贵妃产子有功,赏,赏,赏!”
皇上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怀里的孩子,过大的力道让婴儿察觉到了不适,放声大哭起来。
“哭的如此嘹亮,看来身体康健,传下去,朕要大赦天下,宴请群臣三日。”
皇帝感慨于自己终于有后,总算不用再应对朝堂上那群老东西整日的催促,连心底堵着的那股浊气都散开了许多。
此时的宫墙处念冬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见西下无人,把孩子随意用篮子一装,就将其扔下了河。
此时的她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
可那孩子不哭不闹,仿佛是故意替其遮掩一样。
鲜红色的宫墙将两人隔开,一面是花红锦簇的宫闱,另一边是破败布头包裹的小竹篮。
江面的风实在是冷的可怕,婴儿被冻得浑身发紫,只能放声大哭。
哭声很快就吸引了江边垂钓的一个老人,老人伸长竹竿,将竹篮捞了上来。
里面的孩子紧闭着双眼,冻得浑身发抖,哭声也逐渐的小了下去。
“造孽啊,怎么把个孩子扔了。”
老人连忙抱起竹篮就往家狂奔。
“小师叔,我捡了个孩子。”
老人将孩子从篮子里抱起,递给了坐在床上的周一梦。
屋里此时烧着炭火,感受到温暖的婴儿也停下哭泣,只是她实在是饿的厉害,捧着周一梦的手指就开始吮吸起来。
“吴良,你拿些银子,去跟隔壁妇人讨些羊奶回来。”
周一梦虽嫌弃的皱着眉,却还是狠不下心将这个孩子抛开。
察觉到没有乳汁的孩子再次放声大哭,只是声音孱弱了许多,想必是饿了许久。
“来了,来了,小师叔。”
吴良拖着那个妇人走进了家门。
“我让你讨些羊奶,你怎么......”周一梦的脸色突然爆红,此时的他正披散着睡袍,浑身的衣服也在刚刚被婴儿手舞足蹈的动作扯得散乱。
“哦哟,小公子不用害臊的啦,大娘看的多啦,只是那羊实在是主人家的,我们做不了主的。”
“不过我儿媳刚生了娃,有奶,喂个娃娃还是够的。”
大娘满不在乎的接过孩子,熟练的样子让两人都放下心来。
“多谢您。”
周一梦朝她作揖,可是一个乡下妇人哪看得懂这些,只能摆摆手,逃也似地离开了。
等孩子再被送来的时候己经被喂饱了,身上也洗的干干净净,用块棉布紧紧的包裹着。
“这还是个女娃娃嘞,你们两个大男人照顾的来吗?”
吴大婶显然不太放心面前的两人。
“我们会多出点钱,还劳烦婶子教教我们。”
周一梦和吴良本就是修习之人,无妻无子是常态,自然没有接触过孩子。
“小师叔,这孩子真要留下?”
吴婶子离去后,吴良连忙发问。
此时的婴儿不哭不闹,只是拽着周一梦的头发胡闹。
周一梦被她拽的生疼,轻轻掰开她的手,却引得婴儿大哭,只能无可奈何的将头发塞回她的手里。
“你捡到她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些孩子父母留下的东西?”
周一梦一边和婴儿缠斗,一面对着吴良发问。
“不曾看见,就一个破布篮子,我给吴婶了。”
吴良恭敬的回话,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刚刚的一切。
可他刚刚只是着急忙慌的将孩子带回来,哪顾得上检查孩子的身上。
“罢了,也不一定是她。”
周一梦无奈的摇头,却发现头发上己经没有了抓力,那孩子己经窝在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师叔是在担心师父说的死劫?”
“是,那孩子出现的太巧了,偏在今年的末月。”
“小师叔自出生起就一首避世不出,师父也替您遮掩了天机,这劫总不能长腿跑上门吧。”
“但愿如此。”
“那这孩子还要留下吗?”
“稚子无辜,总不能不管不顾。”
“不如小师叔给她取个名字吧。”
“你在江边小州捡到的,就叫江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