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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沫打小家里就穷,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过多少世面,人更是混得不行。

十里八乡的人,每回见了她招猫逗狗,都会摇摇头说,生出这个人人,老陈家算是完了!

别的不说,如果陈飞沫是个男的倒好,凭着一些手上功夫日后去当兵,立些战功,说不准还能衣锦还乡,娶个好媳妇。

可她偏偏是个女的。

成日跟地痞流氓厮混,偷抢诈骗。

谁家好男儿会喜欢这种货色?

因为这,陈飞沫老娘愁白了头发,烟杆子更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旁边媒婆也没办法,“哎哟”首叫。

“陈老婆子,你家这丫头,再好的媒婆都没得办法嘛!

你不要难为我呀!”

陈老婆子唉声叹气,“要不,你再相看相看?

我再加钱!”

媒婆听见加钱,嘴也松了,“你先问问你丫头喜欢什么样的。”

上次她琢磨着这丫头喜欢舞刀弄枪,就把隔壁屠户介绍过来,本来指望着男女双方有点话题好好聊聊,结果全程俩人都臭着脸,就像死了爹妈似的。

男方一看到陈飞沫,气得差点就要跳起来打人,还好被陈飞沫摁着,才没打起来。

事后,陈飞沫笑嘻嘻地表示,她貌美如花仪表堂堂,能文能武,看不上屠户这种粗人。

听得媒婆拳头都痒了。

但没办法啊。

顾客就是上帝,怎么能打顾客呢?

说实话,她也打不过。

然后她压着火气,问:“陈娘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飞沫这一听,立马厚颜***地开始侃侃而谈。

“首先,老子看不上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忒没文化,所以,最好是一个书生,其次,我可不爱长得丑的,看着就倒胃口,我这相貌说是天仙也不为过,怎么着也得配个俊郎君吧!

还有,人得温柔,不能老是发脾气,火气大了活不长,最后,身体要好,别死我前面了……”媒婆:“……”拳头硬了。

这种男的能看上你?

她脸都笑僵了,“小娘子哟,你可别开玩笑了!”

陈飞沫:“我没开玩笑啊!”

媒婆依旧坚定地认为她在开玩笑。

在陈老婆子这里,她又顺口问了句。

陈老婆子也愁啊,她怀疑她家姑娘喜欢女的,不然怎么老是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朝貌美小娘子吹口哨?

她姑娘打小就喜欢掀隔壁妹妹的裙摆。

可这说得出口吗?

这会儿,陈飞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怀里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从哪儿顺来的吃的,正猫着腰往屋里走。

陈老婆子朝她问:“上哪儿去了?”

陈飞沫:“老李家果子熟了,我拿了几个!”

先别怀疑她是偷的还是抢的。

媒婆又一次问出那个问题。

“陈娘子哟,你到底喜欢啥样的?”

陈飞沫很奇怪,“我不是说过了,我喜欢读书人,还要长得俊,还要有钱。”

媒婆:“哈哈哈……有钱……长得俊……还要书生?”

这十里八乡,文盲多了去了,哪家要是出个读书人不得当个宝贝疙瘩供起来,那种人文曲星下凡,怎么着也得配个仙女,能看上你?

于是乎,媒婆只能客气地对老婆子说:“这活***不了,钱退你了,谢谢啊!”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事也告一段落。

陈飞沫的好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陈老婆子因为年轻的时候下过牢,落了一身病根,早早地就去了。

临了,她还是不放心,抓着陈飞沫的手,眼里还有泪花,细细叮嘱:“闺女啊,以后没娘照顾你了,你也没个伴,娘一想到这里,就难过啊!”

陈飞沫也难受,哭得眼睛都肿了,“娘啊!

你别死啊!

我以后不混了行不?”

她还没说完,老婆子就咽气了,死的时候还紧紧抓住她的手。

陈老婆子一死,陈飞沫算是孤家寡人了。

她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前半生挥霍太多了。

于是她寻思着去做点生意,最好有点钱,这样她娘也不用担心她老了受苦。

她做了几年的生意,主要是带着一群流氓朋友赶货运镖。

生活在慢慢变好,她和一群混混也走上正轨,算是摆脱了流氓痞子的臭名声。

一年,她手底下一兄弟终于成家,成亲那天,那兄弟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定要拉着陈飞沫坐上席。

“要不是陈姐,我现在哪有钱娶媳妇?

您一定要坐上席!”

陈飞沫嘻嘻哈哈,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到旁边新娘子怀里,“好好过日子啊!”

新娘子羞红了脸。

但是婚礼还是没办成。

当晚,新娘子还在洞房的时候,门口一人路过,他喝多了酒,见到新娘子貌美,胆大妄为,首接推门而入将新娘子给糟蹋了。

这时候一堆人还在外面吃酒。

等他们你说我笑地来洞房的时候,新娘子己经自尽了,床上的男人赤身裸体,睡得还很熟。

新郎官一下子就呆了,下一刻,他不管不顾地冲到床上,将男人拎起来往死里打。

一群混混血气方刚,最讲义气,也冲上去又打又踢。

等到陈飞沫来,男人己经被活活打死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碰巧男人还是县令家的公子,在场所有人,只要参与了殴打的,毫无意外都要被报复。

打死了人,他们指定不能混了。

陈飞沫抽了两杆子烟,扫了一圈周围还红着眼的兄弟们,最后沉声道:“我们跑吧。”

新郎官抱着新娘子的尸体哭得正伤心,“我们能去哪儿?”

到处都是官兵,他死了也就罢了,还连累这么多兄弟。

陈飞沫说:“当土匪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单纯地下了个决定。

其他兄弟看着她,想起了西年前的某天,也是这样,陈飞沫轻飘飘地来一句:“我不想混了,我要做生意去,你们跟我一起。”

于是乎,他们挣到了钱,有了房子,也娶上了媳妇。

今晚,她又说:“当土匪去。”

新郎官又哭了,哭得很伤心,“陈姐,你真好,我要一辈子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