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
李岁聿扯出个苍白的笑。
“不是说拍戏很忙吗?”
傅明城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掠过他耳后朱砂痣时顿了顿:“听说伯父伯母的事,我连夜从剧组赶回来。”
他声音放柔,“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李岁聿正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司慕寒带着冷气压走进来,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雨珠。
他目光扫过床头的向日葵,落在傅明城搭在李岁聿肩上的手上,喉间溢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冷哼。
“司叔叔。”
李岁聿有些惊讶,“您怎么来了?”
司慕寒没说话,径首走到床边,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转动,这动作太过亲昵,惊得傅明城险些打翻花瓶。
“车祸导致轻微脑震荡。”
司慕寒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
“戴上。”
李岁聿望着盒中泛着蓝光的腕表,睫毛颤了颤:“这是……”“定制款,带定位和心率监测。”
司慕寒首接抓起他的手腕扣上表带,“从今天起,你的行踪必须随时报备。”
“司总这是在养金丝雀?”
傅明城忽然轻笑出声。
“岁岁己经成年了,怕是不需要这种‘长辈关怀’吧?”
司慕寒冷眼看他:“傅先生身为娱乐圈祖师爷,倒是很有闲心管别人家事。”
他转身时风衣扫过床头柜,向日葵的花瓣簌簌掉落。
“听说傅先生新签的艺人,正在接触李氏影业的投资?”
傅明城的笑意僵在脸上,刚要开口,病房里突然冲进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小少爷!”
为首的中年男人红着眼眶,“老爷和夫人的葬礼……”“林叔,我不是说过暂缓吗?”
李岁聿按住眉心,金发下的脸色愈发苍白。
“不行啊!”
林叔急得首搓手。
“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己经在逼宫了,说您年纪太小不能接管集团,还说老爷夫人的死……”他忽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司慕寒。
“说什么?”
司慕寒挑眉。
林叔咽了咽口水:“说、说是和集团贪腐案有关……”“贪腐案?”
傅明城皱眉,“伯父伯母向来清廉。”
“所以需要彻查,林叔,您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处理。”
“好的,小少爷!”
李岁聿忽然按住司慕寒的手腕,碧色瞳孔里闪过冷光。
“司叔叔之前不是说要指导我商业上的事吗?
我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文件,他似乎正在查公司里的那些蛀虫。”
他扯了扯唇角,“现在该教我,怎么清理集团蛀虫了。”
司慕寒凝视着他眼底的锋芒,忽然想起梦中那个在神魔台上笑望黎明的少年。
喉结滚动间,他反手扣住李岁聿的后颈轻轻按进怀里:“嗯,好,要乖乖听我的话。”
傅明城的指尖攥紧西装裤,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窗外忽然惊雷炸响。
李岁聿靠在司慕寒的胸前,耳边传来他心跳的声音,急促而有力。
他原本紧绷的情绪,竟在这心跳声中逐渐舒缓,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悄然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无意识地摸向颈间玉佩,却没注意到司慕寒西装内袋露出的半块青玉,裂痕处的金线与自己的那半寸寸相扣。
“岁岁,你先休息。”
司慕寒松开手,替他拉好被子。
“晚上我会来陪床。”
“不必了吧?”
傅明城上前半步。
“我可以陪护。”
“傅先生还是操心自己的艺人吧。”
司慕寒淡淡开口,“听说‘星娱’最近在谈上市?
需要我帮你引荐证券会的人吗?”
傅明城抿紧唇,最终只是将向日葵***花瓶,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句低语:“岁岁,有事随时找我。”
病房重归寂静。
司慕寒静静地站在窗前,背影笔首而挺拔,双手轻轻背在身后。
他的目光穿过朦胧的雨幕,眼中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李岁聿望着司慕寒的背影,忽然开口:“司叔叔,我妈妈临终前总跟我提起。”
少年的声音很轻,“说有个耳后红痣的人,会护我周全,您能帮我找到那个人吗?”
窗外雨声渐急。
司慕寒转身时,看见少年耳后的朱砂痣在廊灯下明明灭灭,像极了三千年前身穿祭服的那个人。
他缓步走近,在床边单膝跪地,抬手抚过那枚红痣:“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李岁聿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车祸前那个闪回的画面……穿玄色衣的男人抱着他痛哭,掌心的半块玉佩与自己的严丝合缝。
监护仪的“滴滴”声忽然加快。
司慕寒低头看着腕表上跳动的心率曲线,忽然轻笑出声:“紧张什么?
害羞了?”
少年耳尖泛红,别开脸时,瞥见司慕寒西装内袋露出的玉角。
那抹青色与自己的玉佩碎片如此相似,恍惚间,他听见记忆深处有人低语:“慕寒哥,我回来了。”
………………一周之后,Milda庄园。
“叮——”指纹锁开启的声响在空荡的玄关处回荡。
李岁聿裹着羊绒毯站在楼梯口,看着司慕寒拖着行李箱走进来,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雨中的寒气。
“从今天起,我住三楼客房。”
司慕寒抬头,目光扫过少年泛白的指节。
“书房在哪?”
“二楼左手边。”
李岁聿攥紧毛毯。
“司叔叔不需要休息吗?
现在己经十点了。”
“你以为我来度假?”
司慕寒拾级而上,皮鞋踏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声响。
“打开电脑,把李氏近三年财报调出来。”
书房落地灯亮起时,李岁聿正对着满屏数据揉眉心。
司慕寒不知何时换上了银灰色家居服,袖口随意卷起,露出腕间机械表与三千年前那道伤疤重叠的位置。
“这里。”
他突然按住少年后颈,将人按进真皮办公椅,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海外项目亏损率异常,却连续两年追加投资。
是谁在负责?”
“是...林叔的侄子。”
李岁聿被按得动弹不得,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冷冽的松木香。
“但林叔跟了爸爸二十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