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起身点亮了屋中的蜡烛。
他环顾了一下西周,这很明显是间药房,自己的床应该是他们临时为自己搭建的,这间屋子不大,就摆放了几个药柜和一张大桌子,就己经快被填满了,那桌子应该是平时用来配药的。
他绕着药房走了一圈,最后走回了床边,低头发现地上还摆放了一个火炉,这应该是江阿姨特地给他准备的,还真是贴心啊。
他心里涌起一丝暖意,随后就将火炉点燃了。
他将冰凉的手放在火炉旁,身上又披上了小宝送给他的白貂大衣。
他看着火炉中的火跳动着,火焰里倒映出他的脸,比先前更加惨淡,似乎也不再蜡黄,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眼中也没有脸面先前活下去的光芒,心里一首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这几年支撑他活下去的师兄,竟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话。
李西景的手即使这样烘烤,也只是刚刚温热。
他重新躺回床上,半睡半醒地到了天亮。
昨晚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朝阳透过窗照到李西景脸上,他感受到光亮,随即就睁开了双眼,眼前先是一片白茫茫,随后又闪着亮光,最后他才模糊的看到阳光渐渐在他眼中变得清晰。
这次眼前模糊的时间更长了,“看来我还是要快些了。”
李西景喃喃道。
他刚刚打算起身下床,就有人推门而入。
“醒了?
李公子,你今日起得倒早。
我一会儿就去替你把药端来。”
江霞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药筐,她边说边从药柜里取出各种药材。
李西景瞧着她取出不少一样的药材后开口:“江阿姨,这的病人大都患了风寒?”
江霞诧异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李公子竟也懂医术?”
李西景略略低头抿唇一笑:“我只是略读过几本医书罢了,江阿姨若是不嫌弃,可否让我帮你看看那些病人?
也算是我报答你们这几日对我的照顾。”
“当然可以,那你随我过来吧。”
江霞示意李西景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门。
“这几个病人风寒的症状与别人明明一样,但不管我开什么药都不见效,现在还要劳烦你这个病人来帮我,真是……”“江阿姨,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帮上您什么忙。”
李西景笑着打断了江霞的话。
两人才说了几句,就走到了病人歇息的屋外。
还未进去,李西景就听到屋内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两人没有怠慢,快步走入了屋中。
屋中的人看到江霞来了,都争先恐后的询问自己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多久才能好,一时屋内乱成一片。
江霞开口喊道:“大家都安静一下,这位是我找来的李医师,让他来给大家来看一看。”
她将李西景推上前。
众人这才注意到刚刚站在江霞身后的李西景,但那孱弱的身姿和惨白的脸色,让大家都一脸怀疑。
“大家不妨让我看一看,我的医术应该还是可以替各位来诊治一下的。”
李西景走又往前走了几步,那气场竟也镇住了他们。
他走到一位病人身旁,抬手就搭上了那个人的脉搏。
“好冰。”
那个人刚被他搭上脉,手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李西景抱歉一笑,搭了一会就放下了手。
他走回了江霞身旁,低声询问道:“不知您都开了什么药材给他们。”
“就是一些寻常治疗风寒的药,白芷,桂枝,荆芥和麻黄,其他病人我也是这样开的,对了,他们有些人喊疼,我就又加了一些止痛的草药。”
“不知止痛的草药里面是否加了附子或当归?”
“对,我是加了点附子。”
“那只需要把附子换成防风就可以了,”李西景顿了顿又补充道,“姜黄也可以。”
“好,那我现在就去重新我配置一下药方,顺便帮他们把药熬了,你先替我照看一下。”
江霞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李西景应下,目送江霞走出了屋子。
他随即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各位若信得过我,我可以为各位施针,这样风寒可以好得更快些。”
一开始屋中的人们面面相觑,但没一会就有一人率先同意了,别人见状,也陆陆续续的同意了。
李西景从衣袖中拿出苏小慵送他的金针,开始替他们施针。
屋内的病人虽不多,但替每个人都施完针,仍花了他一上午的时间。
江霞对针灸只是略懂皮毛,她站在李西景身边也学习了一早上。
施完针后,李西景就将针收好放回包裹中,然后递给了江霞。
在江霞震惊的目光中笑着开口:“这针是我一故友赠予我,我本不应如此,但我己经不再替他人看病,留着也是浪费。
这几日我会教您一些简单的针灸,对付这些小病足够了。
您也不必担心这针贵重,若日后有个叫苏小慵的女子,有缘来到这村庄里,您再替我转交给她便好。”
“但这……还是……”江霞一时不知要如何拒绝。
李西景将包裹放在了桌上,说道:“我先回屋休息一下,江阿姨。”
不等她回话,就转身离开了。
他刚出房门,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咙中又涌起腥甜的感觉,他掏出手帕挡在嘴前,只轻轻咳了一声,手帕就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刚刚在屋内施针到最后一个人,他就己经快支撑不住了,但当时口中要涌出的血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搀扶着墙,步态不稳地走回了房中。
他强忍住不让自己昏厥,并费力地拖着自己的病躯躺到了床上,但下一秒就彻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