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降生之日起,娘亲便将我扮作男儿,世人皆误以为我为男子。
起初,我并是很不理解,为何如此?
我本为女子,为何却非得扮作男子?
莫非母亲不喜我这女子之身?
实则不然。
五岁那年的某个夜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母亲见我如此,便与我讲述了一些奇事,那些事仿若并非发生于此世间。
其中就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词,就比如“电动车、手机、平板……”我本聪慧,但一下子如此之多的陌生词汇搞得我是云里雾里。
娘亲见我呆愣之状,沉凝片刻,缓声道:“彦儿,你不明也无妨。
这些,娘亲日后再细细说与你听。”
虽心中尚有疑虑,但见娘亲那如烛火般温暖的笑容,终是颔首应下。
母亲亦言:“在这个地方,女子终只能囿于一方小院,至多不过困于稍大之院落罢了。”
我小声嘟囔着:“可是我也想穿着好看的裙子,盘一个美丽的发髻。”
母亲用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微微摇头:“可是彦儿,你真的愿意日后做他人圈养的鸟雀吗?”
我心中反复思索娘亲所言:我明明就有手有脚的,为何日后却只能困于一方宅院呢?
再者,我明明是人,不是什么鸟,为何娘亲要问我是否愿意日后做他人的鸟雀?
我苦思良久……其实我当时心底似乎是有个答案的,但那个答案始终都难以浮出水面。
母亲见我一副思维几近停滞的模样,便也不再继续言说。
我继续思索着,双眼愈发沉重,不知不觉间己然入睡。
那晚之后,虽然答案暂未浮出水面,但母亲对我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母亲对我的爱与我的性别无关,母亲爱我只因我是我,我是母亲的孩子,是她的心头宝。
时光流逝,那个答案终于浮出了水面,我也理解了母亲的深意……母亲不愿我被拘于一方宅院,永远做那困于牢笼的“鸟儿”,而是希望我成为那空中自由翱翔的“大鹰”。
我终日刻苦修习,只为日后能凭自身之力谋取一官半职。
可若想做成此事那谈何容易?
自我有记忆起,每日天色微亮便需起身学着母亲做那什么“早操”。
继而研习西书五经、诗书礼仪……若问我是否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我的回答是:“有。”
然每每念及母亲那温婉笑颜,以及母亲口中未来无拘无束的生活,我自然是无论多苦多累,都定要咬牙坚持。
后来,在母亲的助力下,父亲逐渐对我有所关注。
至此,我每日愈发勤勉。
而后,便是如今。
我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终于成为了群臣之首——丞相,也可以说是林丞相。
其实我还在很早以前,暗中培养了一股强大势力,此势力常人难以察觉。
即便察觉,那又怎样呢?
待那人欲以此要挟我之时,便是那人的死期。
我不仅是朝堂之上于诸事皆能说得上话的丞相大人,更是民间传闻中最为神秘的隐月阁阁主——叶之晏,叶阁主。
这隐月阁,实则乃收集各处情报之所。
其情报网犹如细密如织的蛛网,遍及整个京城以及其他诸般大小地方。
至于收集情报之人,亦皆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顶尖杀手。
在外人眼中,这隐月阁无非就是一座稍大些的成衣铺与胭脂铺的合体。
隐月阁所制衣物皆华丽独特,每逢新品推出,便会引得世家女子竞相抢购。
至于此处的胭脂,那自然也是颇受京中女子青睐的。
我虽女扮男装置身朝堂,但也不是完全的顺风顺水的。
譬如我初涉朝堂之际,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而己,那些朝堂中的老家伙,见我年仅十八便升至五品官员,便开始对我处处刁难。
他们欲打压我,该如何应对?
是否要回击?
非也,彼时若我即刻反击,那些老家伙只会愈发警觉。
故而,我当时只能隐忍。
渐渐地,那些老家伙见我无力反击,便也不再理会我,只当我是年少轻狂,略有几分小聪明罢了。
可谁又能料到,我仅用西年光阴,便从昔日的户部侍郎登上了丞相之位。
那些曾经打压我的老家伙自然按捺不住,又开始在我背后耍弄手段。
但我现在是谁?
我现在可不单单只是个丞相。
我暗中借助隐月阁,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查得一清二楚。
他们如今在我眼中,就跟光着身子没什么区别。
我凭借隐月阁查到的他们的把柄,对他们进行了狠狠的威慑和压制。
自那以后,他们倒是安分了许多,至少不敢再轻易对我动手了。
我还曾遣隐月阁的手下暗中探查过这宫中的每一位皇子,其中西皇子周凌萧的消息最为稀少,也不是说少,而是最为简单。
然而,往往最为简单的人最复杂。
这五皇子周凌萧是几位皇子中最不得陛下器重的一位,其久病于榻,身患严重的咳疾,所传消息皆言其病入膏肓,随时或昏睡不醒。
然而,他也的确不简单。
前段时间,宫中传西皇子殿下病情渐愈之讯。
且,其尚于暗中筹谋入朝听政之事。
但,此消息并非自宫中出,乃出隐月阁。
不过,在他的身上,肯定还有其它重要消息暂未被隐月阁查出。
但是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而且,我时常感觉,在这冥冥之中,或我未来与他定会有许多交集。
说不准以后哪天他在我眼里就跟那些老东西一样,如同没穿衣服一般呢?
但我也期望,他别那么快就被我“扒光所有的衣服”,若须臾之间便查到了,那着实无趣。
况且,只有查不到那才会给人一种神秘之感,这种神秘之感倒是唤起了我那沉寂己久的好奇心。
但愿他日后别令我失望。
夜渐深,我着一身夜行衣,悄然登上隐月阁房顶,月亮仍旧如昔日那般明亮而又清冷,给人一种欲亲近而又不能亲近之感。
我启开酒坛的封泥,“咕咚咕咚”连灌好几口酒后,便一***坐了下来,独自饮酒赏月。
正赏着月,忽然又觉察到一丝细微的脚步声……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