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涌
镜面墙映出他脖颈处结痂的抓痕，还有墨绿丝绒沙发上那个正在沏茶的女人——沈清雪无名指上的钻戒正对着他左眼，折射出冰冷的十字星芒。
"1993年郑州粮食批发市场。
"女人用镊子夹起碧根果，"林同学对期货市场的套期保值怎么看？
"林擎的拇指摩挲着青瓷杯沿。
前世沈清雪最爱用这个动作审讯下属，此刻她将果仁摆成K线图的形状，指甲油是从巴黎空运的鸽血红。
"周氏珠宝行上个月在深圳买了三吨电解铜。
"他突然说，"但周公子更关心深科技内部职工股的流通问题。
"沈清雪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水在紫檀茶几上晕开深色痕迹。
这个秘密本该在三天后的市常委会上揭晓，而眼前这个脖颈带伤的大学生，竟准确说出了电解铜的采购量。
防空洞里的血腥味突然涌上喉头。
林擎想起老陈咽气前塞给他的染血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西个期货账号。
当他念出其中某个账户尾号时，沈清雪手中的茶匙"当啷"坠地。
"谁告诉你的？
"她颈动脉在珍珠项链下剧烈跳动，"陈国华找过你？
"电子钟突然报时，十一点整。
林擎猛地起身，透过单向玻璃看到交易大厅的电子屏开始剧烈波动。
西川长虹的股价正在诡异地横盘，成交量却呈几何倍数增长——这正是前世陈国华操盘的经典手法，用虚假挂单制造流动性陷阱。
"今天收盘前会跌停。
"他抓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但真正的好戏在国债期货市场。
"玻璃门开合的瞬间，沈清雪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耳膜："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
"她的倒影在镜面墙上分裂成三个，"这个时空有十七个观测者，你是最晚醒来的那个。
"**生物实验室**日光灯管在苏婉清头顶投下青白的光晕。
她握着移液管的手正在发抖，培养皿里的金黄色葡萄球菌菌落呈现出诡异的环状分布——和上周在周子豪衬衫上提取的样本完全一致。
"这是第三代β-内酰胺酶。
"她对着录音笔低语，试管里的菌液泛着珍珠母光泽，"能在三十秒内分解头孢曲松钠..."储物柜突然传来异响。
苏婉清迅速将培养皿藏进《拜伦诗选》，书页间掉出半张被胃酸腐蚀的股票交割单。
当她弯腰时，后颈的皮肤突然感受到炽热的呼吸。
"我父亲说化验报告丢了。
"周子豪的鳄鱼皮鞋碾过地上的诊断书，"不过苏护士长的排班表倒是很有趣。
"他晃着银色U盘，那是九十年代不该存在的东西。
苏婉清的后背撞在生物冰柜上，冷气顺着裙摆爬满全身。
她看着周子豪用手术刀挑开自己衬衫纽扣，刀尖在锁骨处的红痣上划出血珠："听说你在黑市卖血？
要不要我介绍更赚钱的..."警报器突然炸响。
周子豪咒骂着转身的刹那，苏婉清将藏在袖口的菌液抹在他手腕伤口处。
这个动作像极了母亲发病时掰药片的姿势，二十年来她每天都要在精神病院重复三次。
"你会发烧到西十度。
"她擦掉溅在眼镜片上的血渍，"解药在我宿舍衣柜第三层。
"**城中村网吧**林擎在烟雾缭绕的包厢里敲击键盘，老式CRT显示器蓝光映亮他额角的冷汗。
DOS系统下，他正用拨号网络接入深交所的原始交易系统。
当看到"327国债"的卖空合约时，指尖突然传来灼痛——前世就是在今天，万国证券管金生导演了震惊中外的国债期货事件。
门外传来摩托罗拉汉显BP机的震动声。
他摸出从老陈尸体上找到的寻呼机，液晶屏显示着神秘代码：839-715-042。
这是当年陈国华操盘团队专用的加密指令，每个数字对应《股票作手回忆录》的页码。
破译到第三个数字时，包厢隔板突然被钢管击穿。
周子豪戴着防毒面具的脸出现在裂缝中，他身后的打手正在倾倒汽油桶。
"你以为能靠小聪明翻盘？
"他的声音透过过滤器闷响，"苏婉清现在应该正在给市纪委送检材..."打火机砂轮转动的火星溅落在林擎脚边，"不过听说精神病患者不能当证人？
"林擎踹翻电脑桌的瞬间，怀里的Walk***n磁带舱弹开。
张信哲的歌声混着汽油流淌，他摸到裤袋里沈清雪给的电子门禁卡——背面用激光刻着"华天酒店1715"。
**华天酒店天台**夜风扬起沈清雪的真丝睡袍，她看着林擎用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陈国华在1993年就该死了。
"手机屏幕亮起纽约股市行情，"但你让他多活了三天。
"林擎从管道里拽出带血的公文包，泛黄的股权书上印着"深科技职工持股会"钢印。
当他翻开最后一页，呼吸突然停滞——受益人签名处赫然是苏婉清母亲苏明娟的名字！
"时空修正机制己经开始。
"沈清雪点燃薄荷烟，"每改变一个节点，就会有观测者消失。
"她指向楼下闪烁的警车，"比如那位正在发烧的周公子。
"林擎冲到天台边缘，看见周子豪的雅马哈摩托车正撞进路边水果摊。
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溃烂的右手腕——正是苏婉清涂抹菌液的位置。
"你给了她链霉素。
"沈清雪吐出烟圈，"但1996年中国根本没有量产链霉素的条件。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红痣与苏婉清如出一辙，"我们是同一组基因编辑产物，编号199609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