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锁青檀
高铁穿过隧道的瞬间,苏晚被突如其来的耳鸣惊醒。手机屏幕显示17:03分,但窗外暮色浓重得像是子夜。铁轨两侧的油菜花田笼罩在灰白雾气里,成片的青瓦马头墙如同浸泡在牛奶中的剪纸。
"各位旅客,青檀镇站到了。"
机械女声在密闭车厢里激起细微回响。苏晚拖着28寸行李箱穿过检票口时,注意到站台电子屏显示室外温度17℃,但自己呼出的白气竟在半空凝结成细碎冰晶。
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囡囡,镇上起瘴气了,记得走东门进东门出。"背景里传来铜铃急促的碰撞声,像是有人在疯狂摇晃镇魂幡。
苏晚点开导航软件,原本十分钟的步行路线突然扭曲成抽象画般的乱码。青石板路上的苔藓泛着不正常的靛蓝色,沿街店铺的卷帘门都贴着褪色黄符,朱砂绘制的符文像干涸的血迹。
路过镇中心古井时,樟木井栏突然发出指甲刮擦黑板的刺耳声响。苏晚鬼使神差地凑近,发现封井石上的黄符正在簌簌抖动,朱砂绘制的蝌蚪文像活过来般在符纸上蠕动。
"那是镇水鬼的。"
沙哑的声音惊得苏晚撞在井栏上。裹着靛蓝粗布头巾的老妪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右眼蒙着白翳:"孟家丫头,太阳落山前要关好门窗。"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她鼓囊的帆布包,"特别是那面铜镜。"
行李箱轱辘碾过青石的声响突然放大数倍。苏晚回头时,枣木拐杖敲击石板的声音已消失在浓雾深处,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耳鸣产生的幻觉。
老宅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铜制门环上缠绕着褪色的五彩绳。当苏晚的手触到冰凉的铜环时,一阵尖锐的童谣突然在耳畔炸响:
"七月半,嫁新娘,
抬轿的脚夫没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