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c市潮湿闷热,蝉鸣声混着机箱嗡嗡的噪音,在宿舍铁架床下黏成一团。
陈默盯着屏幕上那条猩红的K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跌了!
又他妈跌了!”
对床的王鹏突然踹了一脚桌子,泡面汤泼在键盘上,糊住半个F5键。
陈默没抬头,手指却死死扣住鼠标——他账户里最后两千块全押在这支叫“昌九生化”的股票上,而它已经连续三个跌停。
这是他入市的第七个月。
起初只是跟着金融系的学长买了两手银行股,赚了三百块宵夜钱。
后来他在淘股吧读到一篇帖子,说真正赚钱的都是敢加杠杆的狠人。
那天晚上他蹲在走廊尽头,用颤抖的手点开配资网站。
两千块本金配十倍杠杆,账户里凭空多出一万多块时,他觉得自己在俯瞰整个股市。
“喂,陈哥!”
王鹏探出头,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烟盒,“我老乡说有个内幕消息,搞不搞?”
陈默没应声。
屏幕右下角弹出新闻窗口:“昌九集团重组失败”。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账户余额变成-3800元的瞬间,他抓起手机冲出寝室——配资公司五分钟前发来短信,要求今晚八点前补足保证金。
*“小陈啊。”
辅导员把退学申请表推回来,镜片后的目光像在打量一只摔碎的试管,“你爸刚走半年,家里还有一个妹妹……”*陈默攥着学生证站在教务楼门口,汗湿的T恤贴着后背。
手机震了一下,是配资公司的最后通牒。
嘴唇紧咬渗出血迹,他转身走向ATM机,把卡里仅剩的五千块学费转进证券账户。
二2015年6月12日,沪指站上5178点的那个下午,陈默正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煮泡面。
锅盖被蒸汽顶得哐当响,他盯着手机里15万的账户余额,突然笑出声。
配资公司新推出的“钱无忧”让他把本金滚到三万,加上杠杆,这两个月他几乎买什么涨什么。
昨天刚清仓的中国中车赚了四万,今天开盘又全仓杀进暴风科技。
“叮——”门铃响得突兀。
女友林晓抱着一摞考研资料站在门口,马尾辫被汗黏在脖颈上:“房东说你三个月没交房租了?”
陈默把手机屏幕转过去,鲜红的数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