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帕上忍冬纹已染作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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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平侯府。

暮色漫过玄铁兽首门环时,檐角铁马在朔风中铮鸣。

谢无弈半倚犀皮雕花榻,残破兵书倒扣在膝头,泛黄纸页间还夹着片染血的北疆地图。

右肋的箭伤虽己结痂,却总在阴雨天泛起钻心的钝痛,像极了北疆战场上那支穿透锁子甲的冷箭,此刻仍蛰伏在血肉深处。

“侯爷,该换药了。”

亲信杜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谢无弈指尖划过书脊凹痕:"进。

"杜回捧着鎏金药匣侧身而入,身后老军医霜白的须发间,还沾着穿廊而过的细雪。

“麻烦陈叔了。”

谢无弈扯开身上玄色锦衣,狰狞伤疤下隐约透出铁青色。

老军医枯枝般的手指揭开药匣,金疮药苦涩的味道在房中散开。

他取下谢无弈身上染上血色的绷带,随着撕开敷料的动作,陈叔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谢无弈肋下的旧痂己渗出血丝,随着陈叔取下绷带的动作,粘连处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银镊夹着药棉蘸取琥珀色药液时,陈叔的呼吸忽然凝滞——伤口深处隐约透着铁器特有的青黑。

他拇指按住箭伤上缘三寸,食指蘸了药粉重重碾过那道看起来可怕的疤痕。

谢无弈指节泛白,攥皱了手里的兵书,咬紧嘴唇,强忍着不发出一声痛呼。

"侯爷的伤..."陈叔用药匙刮起药盏底部的黑色凝膏,敷在了谢无弈那道狰狞的伤疤上,"比前几次还要严重。

"陈叔从药匣第三格里取出银针,挑起伤口的腐肉,谢无弈额角汗珠滚落到身上的玄衣上。

杜回从药匣中取出缠着冰蚕丝的银刀,递给陈叔。

陈叔的刀尖沿着伤疤走势游走,剜出的箭簇碎屑落在青瓷盘中,发出细碎的清响。

谢无弈喉结滚动,却始终未发一声,唯有榻边铜鹤灯台上的火焰随着他压抑的呼吸忽明忽暗。

杜回适时递上浸了药酒的丝帕。

谢无弈接过的瞬间,帕上忍冬纹己染作暗红。

陈叔正用冰蚕丝穿针,银线在火光中如游蛇般穿过翻卷的皮肉,每一针都精准避开当年箭簇留下的铁青色脉络。

老军医将最后一层药膏敷上,新换的绷带缠住精瘦腰身。

陈叔收拾好药匣,躬身退出房门,那双看惯生死的老眼在离开前最后扫过谢无弈肋下新包扎的伤口,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离开时,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待陈叔脚步声远去,杜回才低声道:"侯爷,午时司礼监那边去宋家宣旨了……”谢无弈缓缓系好衣襟,玄色锦衣掩去了伤口,却掩不住那股苦涩的药香:"宋家作何反应?

"他的声音比屋外的寒风还冷。

杜回垂首禀报:“听宋家下人说,宋家小姐接旨后,自己在闺房中许久。

"他顿了顿,"宋大人傍晚找宋小姐去书房谈话"谢无弈指尖轻叩榻边小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铜鹤灯台上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宋府西跨院的忍冬藤,"他忽然开口,"这几日应该长新芽吧"杜回一怔,随即答道:"按时节来算,忍冬藤前几日就己经长新芽了"谢无弈唇角微扬,伸手去取茶盏,却因肋下突然的抽痛洒出几滴茶水。

他凝视着案几上晕开的茶渍,冷声道:"去把东苑的箭竹拔了。

"他仰头饮尽杯中的茶水,"改种忍冬。

"杜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躬身应下。

转身时,他瞥见侯爷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半块龟甲,那上面的卦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窗外,北风卷着细雪拍打窗纱。

谢无弈独自坐在渐暗的室内,铜鹤灯台的火光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

他伸手取下挂在屏风上的陌刀,刀身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宋晞..."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尾音消散在浓重的药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