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浅浅怎么不怕黑了?
“是在三月,我被柏南洋重新接回国,那天柏家老宅的杏花开的繁盛,我睡得迷迷糊糊,被管家叫醒。”
“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好,慌慌张张的,低着头就小跑起来。”
她顿了顿,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苦笑。
“踩碎了一地芍药花瓣,就那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说我笨,可还是蹲下,把他的跑鞋脱下来给我穿。”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带着一丝眷恋。
“那时候我太想留下来。”
“我不想被赶出柏家,只要他点头,我就能留下。”
男人轻声开口,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所以,你是那时……就爱上你的小叔叔了吗?”
季屿白向来以理性著称,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顶尖心理医生,他的专业素养和冷静自持是业界公认的。
然而此刻,一个裹挟着强烈个人情感的问题却从他口中脱出。
这般不合时宜的模样,实在与他一贯恪守的职业准则背道而驰。
柏清浅闷头灌下一口酒,仰头的瞬间,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道。”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向来理性冷静的季屿白,眼眸不加掩饰泛起了柔情,轻声问道:“所以……你很渴望跟他有个家吗?”
柏清浅抬手抹掉眼尾的泪,强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却带着几分苦涩。
“那是过去的我……”话落,她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起身便要离开。
季屿白意犹未尽,出声问道:“不是要包夜吗?”
她头也不回,随手将包甩上肩头,朝身后随意挥了下手,径首离开。
身影逐渐消失在VIP包厢。
……“听说了吗?
季屿白要和柏家联姻了,你家这私生子还挺有手段的。”
卡座里,染着蓝发的少年猛灌一口威士忌,冰球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头顶的水晶吊灯摇晃着,昏黄的光洒在对面金发少年身上,衬得他斐然。
“昨天听老头子说了。”
金发少年漫不经心地应道。
“他要娶哪个?”
蓝发少年皱着眉,“大概是姐姐,毕竟妹妹……”他撇了撇嘴,“精神不正常。”
金发少年身体往后仰,吐出一口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那就搞姐姐。”
他语气随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疯了吗?
那可是柏家的人。”
蓝发少年瞪大了眼睛,惊得脊背生寒。
一旁的弟兄开始起哄:“还有我们季少爷不敢动的人吗?”
“段二,柏家虽然世家显赫,权势虽然滔天,你可别忘了季家也是不好惹的主。”
有人劝说道,“听说那位最近在证监会掀了半片天。
"“我爸让我躲他远点,所以季少,您可别拉我下水。”
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柏清浅倚在吧台点烟,火星明灭间,她抬眼瞥见卡座的几人,嘴角微微勾起。
领班小跑着推开VIP区的天鹅绒幕帘,有人点了天灯。
柏清浅买了在场所有人的单。
众人纷纷拍手起哄,叫嚷着柏家人豪气。
“这柏家人是故意来***的。”
金发少年季临渊顶了顶腮,站起身来,“行了,早点洗洗睡吧。”
“明早去柏家要人。”
他转身欲走,余光却蓦地锁住柏清浅斜倚吧台的剪影。
她像一株夜放的昙花,慵懒中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暖昧的灯光在她身上流淌,将每一处起伏都镀上蜜糖般的光泽。
烟丝在她指间缠绵,火星忽明忽暗,吐纳间尽是撩人。
那袅袅升腾的烟雾,为她蒙上一层欲拒还迎的薄纱。
季临渊的呼吸不着痕迹地一滞。
他的目光暗了下来,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
邪魅眼神一丝复杂难辨的光,有惊艳,更有势在必得的掠夺欲。
那是猎人发现完美猎物时的兴奋,更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渴望。
他身旁的蓝发少年段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咋舌道:“这不是柏家那个……”话还没说完,便被季临渊抬手打断。
“怎么了?
季少?”
季临渊忽然扶墙捂着心口,薄唇轻启:“怎么办……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彼时,柏郁生位于檀宫的私人别墅灯火通明。
“少爷,浅浅小姐她回来收拾行李……”罗叔急切地汇报着。
柏郁生手中的钢笔一顿,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框眼镜,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轻轻哦了一声。
“罗叔。”
“少爷您吩咐。”
“把电闸断了。”
“嗯?”
二楼卧室里,柏清浅正将最后一件物品收进行李箱。
五年了,这间房竟连她当年随手搁置的发夹都还在原位,纤尘不染地等着主人。
很多东西她都不想要了。
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那本被某人故意藏在书架最高处的画册。
啪嗒一声,房间里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她刚要摸手机。
整个人己被裹进熟悉的雪松气息里。
男人宽厚的掌心贴在她腰间,体温透过衣料灼人。
"别怕,叔叔在呢。
"柏清浅冷着脸回头望向他,眼中满是疏离与冷漠:“柏郁生,把你这双爪子从我身上拿下来。”
“立刻!”
黑暗中传来男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指尖擦过她发梢,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落寞:"我们浅浅...…什么时候开始不怕黑了啊?
"她冷冷道:“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你眼里的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