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肉坐标
我攥着被雨浸湿的坐标纸条，黑色结晶己经爬上锁骨。
那些棱柱里封存的记忆愈发清晰：沈琳坠楼时飞散的笔记本纸页上，画着与青铜纹章相同的图腾。
"你妹妹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
"红伞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这次换了黑色冲锋衣，右眼罩着机械眼罩，齿轮结构的瞳孔不断缩放。
当我转头时，她身后积水中突然伸出沥青手掌——是便利店逃出的赝品人残骸！
少女甩出伞骨，青铜齿轮在空中重组为捕兽夹，将黑影钉死在水泥地。
被捕获的赝品人开始坍缩，最终变成一团跳动的血肉，表面浮现出便利店监控画面的纹路。
我注意到那团血肉中心嵌着半枚校徽，正是暗格里缺失的另一半。
"时之锚需要生物载体。
"她用伞尖剖开血肉，腐臭味中竟露出一截人类指骨——DNA检测标签显示属于沈琳。
指骨断面缠绕着青铜丝，连接着微型沙漏装置，漏出的不是砂砾而是黑色结晶。
强风突然卷走指骨，我们追到天台边缘时，看到惊悚的一幕：三十七层楼高的雨幕中，无数赝品人正在攀爬外墙。
它们用钥匙形状的指甲抠进混凝土，乳白色眼球倒映着顶楼空调机箱的幽光。
机箱外壳布满抓痕，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当少女用校徽开启面板时，生锈的金属壳内伸出六条机械臂，正在组装某种生物装置。
培养舱里漂浮着沈琳的眼球，虹膜上布满青铜纹路，每道纹隙都在渗出黑色物质。
"她把自己的视觉神经改造成了时之锚接收器。
"少女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全息影像。
画面里十五岁的沈琳正在天台焊接电路板，她脚下踩着用血绘制的巨大法阵——阵眼位置赫然是便利店收银台。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沈琳的眼球裂开蛛网纹路。
黑色物质凝聚成她生前的虚影，说出的话让我血液凝固："哥哥，快毁掉契约书！
他们在用你的循环培育..."虚影被黑影触须绞碎，整个空调机箱爆炸成火球。
我扑倒时抓住滚落的培养舱残片，玻璃渣刺入手掌，却让某段被封印的记忆苏醒——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我接到沈琳电话赶到便利店时，她正用钥匙剖开自己的手腕。
鲜血在收银台流淌成契约法阵，而她身后站着五个撑红伞的黑影。
我想冲过去却被时停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青铜锁链拖进暗格。
"现在你明白了？
"少女拽起我奔向安全通道，她后颈的皮肤因剧烈运动开裂，露出齿轮发条装置，"沈琳用分魂术把你和她的契约绑定，所以赝品人必须同时吞噬你们两人才能..."整栋大楼突然倾斜。
我们脚下的水泥地变成沥青沼泽，赝品人从西面八方墙壁渗出。
最恐怖的当属电梯井爬出的那个——它长着我的脸，但右半身是沈琳的残躯，缝合处插满青铜钥匙。
少女突然把我推进楼梯间，转身启动自毁程序。
她的机械眼弹出，在空中分解成齿轮风暴，暂时阻挡住怪物。
我疯狂向下逃窜时，听到她在轰鸣中的最后喊话："去老城区当铺！
沈琳的第三块灵魂碎片在..."爆炸气浪将我掀飞，在坠落的瞬间，我瞥见自己的倒影发生恐怖异变——左眼变成沈琳的青铜纹眼，右手则完全钥匙化。
黑色结晶在心口拼出倒计时：35/49。
重重摔在垃圾箱里的疼痛让我清醒。
掌心不知何时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画面里沈琳与红伞少女并肩站着，她们共同握着的契约书上，甲方签名处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