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教案本上的血色名单
我盯着她递来的矿工牌，金属边缘割破指尖。
血珠滴在“西三区”三个字上，那些笔画突然蠕动起来，变成密密麻麻的蛆虫。
“老师？”
王小娟的声音忽远忽近，“您的手...”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再低头时，矿工牌上的血迹组成了箭头，指向我压在玻璃板下的矿区地图——正好是去年发生透水事故的方位。
“小娟”我摸出两颗水果糖塞给她，“这牌子从哪找到的？”
女孩把糖纸剥出清脆的响声，糖块在右腮顶出个小鼓包。
“宏伟哥上周...在锅炉房后面挖到的。”
她的虎牙磕在糖块上。
“他说要拿去换...换...”“换什么？”
“换曹会计家的录像带。”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涣散。
“那种...大人看的...”窗外的老槐树突然哗啦作响，十几只乌鸦惊飞而起。
我趁机翻开教案本，最新一页不知何时浮现血色地图。
标注着矿洞通风井的位置。
页码脚蜷缩着个火柴人图案，脖子上套着绳圈。
王小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缝里嵌着蓝黑色矿渣，和父亲虎口上的一模一样。
“老师，泗燕姐的辫子...”她另一只手摸着自己扎红头绳的鱼骨辫。
“也是这样梳的...”我浑身血液瞬间结冰。
去年矿难中失踪的堂妹彭泗燕，尸体至今没找到。
而王小娟今天的发型，和泗燕失踪前一模一样。
教案本突然自动翻页，在“李宏伟”的名字上浮现血钩。
新一页缓缓渗出五个名字：李建国（坠亡）李建军（割喉）李建民（穿喉）李宏文（溺毙）李宏武（矿难）李宏斌（雷击）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倒计时。
“老师！”
王小娟突然尖叫。
她指着窗外，鱼骨辫上的红头绳无风自动。
“泗燕姐在操场...”我转头时，煤油灯“噗”地灭了。
月光下，单杠区站着个穿蓝布裙的身影，头发垂到腰际。
正是失踪那天的泗燕打扮。
但脖颈呈现诡异的180度扭转，露出后脑勺被钝器击碎的凹坑。
血煞瞳突然灼痛，视野里浮现两行血字：[五鬼抬棺局激活条件]①亡者遗物（矿工牌）②凶器定位（锅炉房钢钎）③血亲引路（王小娟）操场上的身影突然消失。
我追出去时，月光把单杠的影子拉长成十字架形状。
李宏伟白天死亡的位置，泥土里渗出蓝黑色液体，像极了矿洞里的放射性废水。
蹲下身时，口袋里的矿工牌突然发烫。
背面浮现新字迹：“他们用钢钎打碎头骨扔进西三区水仓我们在下面好冷”远处传来李家人的嚎哭声，忽近忽远像哭丧调。
我摸出钢笔，在教案本上新出现的矿区平面图上，沿着通风井路线画出血色箭头，最终停在标注“水仓”的位置。
钢笔突然划破纸面，墨水在玻璃板上漫延成一个人形。
那轮廓挣扎着指向我挂在墙上的挎包——里面装着明天去县医院复查的X光片。
当夜暴雨倾盆。
我潜伏在锅炉房后的废料堆里。
雨水冲开表层的矿渣，露出半截生锈的钢钎。
握柄处缠着褪色的红头绳，绳结打法正是泗燕最擅长的渔人结。
血煞瞳在雷光中清晰显现钢钎上的黑气。
那些气息缠绕成七个小人形状，每个都缺胳膊少腿。
其中最小的那个，头颅位置有个钢钎首径的圆洞。
暴雨中隐约传来唢呐声，我回头看见村口飘着白色灯笼。
那是李宏伟的守灵灯。
但灯笼纸上分明映出五个影子，最矮的那个扎着鱼骨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