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发疯换来妥协。
“你要是实在不忍心,咱们走走关系,拿五万块钱可以只办理销户,不去火化。
留达达一个全尸。”
“这是法制社会,现在可不是你们年轻时候。”
“哦,现在你不疯了是吧。”
“我从来就没疯过。
爸,你们走吧。
让我自己静一静。”
豁也的母亲表情严肃,“你爸为了不让邻居投诉,不走电梯走楼梯把豁达背上来,说一句话你就赶我们走。”
豁也完全没有心思和父母争辩,一声不吭的坐在餐椅上封闭住自己。
让旁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说一句不好听的……”母亲观察下她的表情没有太反感,继续絮叨。
“一开始我们就不同意你生孩子,你背着我们说生就生。
你小时候不懂事,现在也不懂事。
你浑身都是反骨。”
豁也刷的站起身来,“妈,你也没想放过我。
我的肉身遗传你们的,思维方式也是你们教育的,你们才应该反思自己。”
父母被她说的一肚子火。
“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爸爸不辞而别,轮到他要学人家***。
你想想你认识他爸后过的什么日子。
以你的条件,找什么样子的找不到。
他们是冤家是来讨债的。”
母亲说。
“别再吵了。
人己经走了,还说那些做什么呢?
你妈都是为你好,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豁也站着,一声不吭。
父母面面相觑,不想再逼她,毕竟有过前车之鉴,之前让她打掉孩子,她可是要跳楼的。
倘若再劝她,说不准又要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那我们走了,有什么事儿联系我们,别再拉黑我们了。”
门冷漠的开启又关闭。
屋外的空气和屋内的空气交替后混杂,没轮换出新鲜只剩***之气。
其实接下来怎么办,豁也没有主意,即使接下来的几秒要做什么,她也是茫然无措的。
如果哭能解决痛苦,世界上早就没苦痛。
她的悲痛目前己经是哭解决不了的了。
她想到了刚生下豁达的时候,护士抱着孩子说,“说是个儿子,来亲亲他的脸。”
那是一张小小的布满褶皱的脸,像小猴子。
豁也看着脸上的胎脂,恶心的没法亲下去,求饶的让护士赶紧抱走。
这是他们母子第一次见面,陌生又尴尬。
他一点点长大,长成青少年,又长成男子汉。
最后,这样顶着铁青色的脸笔首的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寿终正寝,十月怀胎才能迎来一个新生命,可不到半天就能天人永隔。
这次豁也不嫌弃儿子脸色难看,她走上前,对着儿子的脸亲了又亲。
次日一早,一夜没睡的豁也有了新的想法。
人人都觉得自己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豁也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相信人就这么脆弱,说死就死了。
她还想再等一等,具体等什么其实也说不清,就是认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儿子不用再吃东西,可她得吃。
她不想自己做饭,一是难吃,二是悲伤没有体力。
她来到楼下一家面馆,想着随便吃点什么。
正在她等餐的间隙,一位鹤发童颜,仙气飘飘的道士进来点餐。
豁也突然有了新想法。
等道士点完餐。
她西下观望,见没人注意她,便起身挪到道士对面坐下。
“大师,你们也要出来吃饭呢?”
道士抬头看她。
“我们不吃饭难道吃屎咩?”
话糙理不糙。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不在道观吃饭,还要来饭馆吃吗?
您别误会,我这人不会说话。”
豁也难堪的笑笑。
“我们讲究的是随心随性,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都不是重要的,跟着心走。”
豁也见道士不生自己的气,开门见山的说,“那您能帮我算一卦吗?”
“现在不能。”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得先吃饭。”
这时候服务员在她身后说,“让一下,美女,别烫着。”
她一愣,忙把前倾的身子从桌面缩回。
两份饭,豁也一份,道士一份。
“不好意思。”
这是豁也难得有礼貌的时刻,她可不是轻易说抱歉的主。
道士认真的看了一眼颓废的她,凌乱的头发,发黄的面孔,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明显是摊上事儿了。
“先吃饭吧,饭后再说。”
道士的话轻描淡写,却给了她一笔浓墨重彩的希望。
整个吃饭过程,豁也都怀着难以言状的期待。
没等道士吃完,她主动给两人的饭钱结清。
“去哪。”
“你家。”
“不行不行,我家现在不方便。”
“那随便去哪儿,你定吧。”
“旁边有个小公园,可以吗,大师。”
“未尝不可。”
……“你有什么困扰。”
她犹豫片刻,小声试探,“我想改命,行吗?”
“命有定数,改命不过是将福气提前,该你承受晚些还是会承受。”
“不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都过不好,怎么提以后呢。
我不在乎。”
道士想了想,“那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看下。”
“不是给我看,是给儿子看。”
“看什么?”
“看寿命。”
“小孩不看命长短。”
“他不小了。”
“啊,”道士想了想,“那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豁也说罢,道士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她的面相,真是年轻,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道士掐指一算,更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了。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是拿了死人的八字糊弄我。
人死了还怎么看。”
豁也闻言也是一惊,***准啊,不禁背后一身冷汗。
“大师,你听我说,我觉得我儿子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肯定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道士起身就要走,“没有任何办法,别执迷不悟。”
她阻拦,“别走,别走,肯定有什么办法的。”
“没有没有。”
“我有钱,你要多少都行。”
道士被金钱感动了,“不是钱的事儿,是这个生死己定,我又不是阎王,怎么能改呢?”
“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没死。”
她祈求着,“要不你算算我的命。”
道士重新坐下,替她算了一卦。
“怎么样?”
“你命中一个儿子养老送终。”
“这是不是就说明我儿子能活过来。”
疯了,彻底疯了。
道士看着豁也的疯相,有了其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