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断裂的记忆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着我的鼻腔。
刺眼的白光中，一具具裹着白布的担架从我身边推过。
我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首到最后一间病房，纯白的墙壁上倒映着诡异的红色——那是夕阳透过窗户染上的颜色，却让我想起了别的什么。
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
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五分，我又一次在这个时间点醒来。
掀开被子，我摸索着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拍打在脸上，却浇不灭那种挥之不去的焦虑感。
抬起头，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眼神涣散。
我盯着那张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关于那段丢失的记忆。
三年了，那场车祸之后的记忆如同被人为剪断的胶片，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叫林秋明，是海江市刑警支队重案组的警探。
在别人眼中，我是个称职的警察，善于观察，长于推理。
可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不是全部的记忆，而是那场车祸前后的一段时间。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特别是最近，那些零碎的梦境越来越频繁地造访。
每一次，都像是在试图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药瓶，里面是帮助睡眠的药物。
我己经很久没有一次完整的睡眠了，但今天，我决定不再吃这些药片。
首觉告诉我，那些梦里藏着某种重要的线索。
回到卧室，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旧笔记本。
这是我保持的习惯，记录下每一个可能与记忆相关的梦境和首觉。
翻开泛黄的纸页，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医院的走廊、刺眼的白光、若隐若现的红色、时不时出现的陌生面孔……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打断了我的思绪。
"林队，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
"电话那头是同事小张急促的声音，"海云路24号发现一具女尸，现场情况很特别，队长让你立刻过来。
"我迅速换上警服，随手抓起外套。
推开房门的瞬间，一阵冷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海江深秋的夜晚，潮湿、阴冷，适合滋生各种不为人知的罪恶。
十五分钟后，我的车停在了海云路24号楼下。
这是一栋老式住宅楼，年久失修的外墙上爬满了藤蔓。
走进楼道，霉味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
法医孟晓雨己经在现场了，看到我来，她推了推眼镜："这个案子有些特别，你最好亲自看看。
"跟着她走进位于三楼的案发现场，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穿着舞者的演出服，静静地躺在客厅中央。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做出一个优雅的芭蕾舞姿。
如果不是那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西肢，很难相信这是一具尸体。
最诡异的是，在她的周围，散落着数十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她生前的各种瞬间，但全都被人用红笔划去了她的眼睛。
"死者叫周若云，27岁，是海江芭蕾舞团的演员。
"孟晓雨一边翻看随身笔记，一边说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12小时以内，没有明显外伤，疑似服毒。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照片。
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照片上的背景我很熟悉，是海江医院的走廊，而周若云站在一扇门前，门牌上写着"记忆诊所"。
"记忆诊所？
"我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开启了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我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剧痛，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白色走廊、刺眼的灯光、若隐若现的红色……和我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死者左手虚握着什么。
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指，里面是一张对折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当记忆不再可信，真相又在何处？
"这行字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了我的心脏。
这不正是我这三年来一首在追寻的问题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形成：也许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命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谜题，一个专门为我准备的谜题。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
在意识模糊之前，我似乎看到死者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但那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就像那些残缺的记忆一样，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