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我叫许元雨,浙江人。颠沛流离的幼年生活,随着父母奔走在国内各地,
每一段友谊都是阶段性的。我恨他们吗?或许不,我的家庭条件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
“元雨,一个星期后就要出国留学了,爸妈没法陪着你,就让你表哥送你吧。
”淡漠的女声从电话中传出,这是中午的留言。光滑的落地窗外是光怪陆离的城市,
灯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空旷的房间内。我瘫在沙发上,手机的留言刚好结束。表哥啊,
好些年没见过了呢......脑海中回忆起小时候初见表哥时,他非主流的穿搭以及发型。
在当时可流行,不过现在却很少有人坚持这种流行。转身趴在沙发上,全身放松的摊成一片。
整天都在忙碌的我很快便沉沉睡去。许久没做梦的我,今天却罕见的做了梦,
并且还十分清醒。梦中的高楼林立,异样的熟悉,但我从来没见过。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三色的交通灯在忽明忽暗的闪烁。我漫步在这陌生的城市,看起来很大,
但仅是片刻我便走出去不短的距离。突然,不远处出现一团黑影,他站立在书店前一动不动。
周身散发着模糊的黑暗,甚至连衣物都看不清楚。我感到急切,奇怪,我为什么会感到急切。
我迈开步子快步跑到书店前,还没伸手触碰黑影,他便无声的炸开。我微微愣了一下,
注意到不远处的零食店又出现一团黑影。一整晚我都在梦中追寻着黑影,
每次快要触碰时便炸开。就在我即将追寻到下一处时,眼睛突然刺痛的睁不开。
我使出浑身解数拼命的想要睁开双眼。眼皮不停地颤抖,最终克服了生理反应。重见光明后,
我看着巨大的落地窗,还有窗外已经高高挂起的旭日。做梦了啊......我挣扎着起身,
手机滑落到地上发出声响。我伸手想要捡起手机,却看见手机屏幕上11:12。我愣住了,
并非因为手机上的时间,而是我忘了刚刚的梦境。我只是隐约记得我在梦中很着急。可是,
我为什么要着急呢?我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因为人醒来后忘记做的梦是很正常的嘛。
我捡起手机解锁屏幕,今天的新闻报道如期映入眼帘,伴随着叮叮的声音。翻看自己的微信,
发现自己发给母亲的消息石沉大海后并没有过多的难过。毕竟已经习惯了。
出国的事宜还没处理完,我关掉手机起身忙碌起来。
......一周的时间很快从指缝溜走,我如约去见了表哥。这些年,
表哥已经从顽劣的小子变成公司的大老板了。来到表哥的公司底下抬头望去。真高啊,
地震了怎么跑啊......很快,经过前台电话询问过后,我来到了二十三楼,
表哥的办公室。倒是没想到,表哥的办公室里除了盆栽和相片,也没有其他装饰物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键盘,我随意的坐在待客沙发上。“出国留学要注意安全啊,
尤其是你这种长相清秀的男生。”表哥声音响起,但手没有停。“嗯,知道了表哥。
”我应和一句,其实我和表哥的关系小时候非常好。
属于那种喝交杯酒都不会觉得不妥的样子。不过我们却始终没有多少寒叙。
我的长相很偏向女孩子,如果留长发的话,就更像了。我在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
局促的观察着办公室的各种各样的物品。叶子略微发黄的绿植,看起来不常浇水。
抽象且五彩纷飞的画像,应该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半小时后,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表哥已经站在了门口。“元雨,走,为你办欢送宴。”他推门而出。
我虽然并不知道欢送宴的存在,但还是跟了上去。毕竟到时候需要表哥送我登机。
他带我走出公司,驱车来到一处繁华的酒店。虽然我的家境不错,
但我向来不来这种看起来就富贵的地方。因为一个人来很尴尬嘛。进入酒店,
前台毕恭毕敬的招呼着表哥,看来他是个常客了。我们坐着电梯来到五楼,
高级酒店连电梯都是玻璃的。五楼空无一人,许许多多的包厢门紧闭着,
侍者带着我们进入一处较大的包厢。这一刻我才知道表哥的威严有多大。包厢里座无虚席,
每个人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这一整层都被包圆,聚在这里的客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嚷嚷。
我跟着表哥落座,随着表哥起头说话,闲聊声才响起。宴会的过程很无聊,
除去开头表哥介绍了我,几乎看不出来这是我的欢送宴。不过,或许是因为表哥的原因,
这里每个人都对我很热情。酒过三巡,许多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表哥也在这时露出他原本的模样。“小雨啊,这次去日本呢,算是家里人对你的考验,
我们不会过多帮助你的。”他目视着前方说道,语气中带着愧疚,好似并不是同我说的。
“没关系表哥,从小都是放养状态,我早就习惯了。”我无所谓的回答道。“那就好。
”随着话题的结束,气氛再一次沉默下来。表哥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带着我离开了酒店。
傍晚的阳光正在衰弱,登机的时间就快到了。我本以为表哥还会再说些什么,
但是直到手续办妥,我进入候机大厅他都没再开口。坐在候机大厅,
我感到对未知的迷茫和期待,我已经很久没有期待的感觉了。登上飞机,
就要开启为期四年的留学生活了。听说国外也有方言,听到我的口语他们会不会笑话我呢?
我很难形容我的心情,对家乡的不舍,对未来的期待混在一起。我并没有感觉多轻松,
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人生最长不过百载,经历种种既是命中注定,也是天意弄人。
相遇命运喜欢捉弄人,它的情绪总是反复无常的。入夜时分,
淅淅沥沥的细雨总是让人感到烦闷,雨水打湿雨衣紧紧贴在我的身上。
“得快点回家了……”我抬头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嘟嚷道,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雨天的夜晚街道上没什么人,我快步的践踏过细微的水膜。片刻后,我停了下来,
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她微微蜷缩着一动不动。???我带着疑惑的心情上前查看,
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这个场景还是太过怪异。走到跟前,她依旧不动的躺在地上,
发丝披露看不清全脸,我能看清她因为呼吸起伏的身体。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
这么烫?!”我意识到她是发烧了,也管不得那么多。我将雨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将她横腰抱起便前往最近的医院,回家咸鱼的计划也泡汤了。步伐不断溅起水花,
我将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喘着粗气,身上也有些湿透。好在是成功就医了,
不过医生却询问起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我愣了一下,说道:“是兄妹。
”说完后医生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交完费后我才想起,我是外国人啊,说什么兄妹,
心中略显一些尴尬,不过医生也没说什么。我坐在她的床位边,
倒是没想到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我身上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仔细看来其实很漂亮。
不过,我又不是什么主角,就当是乐善好施了。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仅有仪器滴滴的声音在响。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或许是因为有一丝期待吧。
我好奇这个女孩,期待着和她发生点什么男女主的剧情。等了许久她还是没有转醒的意思,
我也在漫长的等待中缓缓睡去。当我再次醒来时,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坐着睡觉让我并没有睡的很沉。我睁开疲软的眼睛,看到她已经坐在床上默默的看着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第一眼就不自觉的被吸引住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就好像,认命了一般。
我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不妥,赶忙起身。“我去准备点吃的。”使着蹩脚的日语,
我快速的逃离了病房。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着我离开。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跑,
总感觉病房的气氛有些奇怪。我走在清晨的街头,原本是准备自己熬粥来着,
不过想着自己那只有鬼斧没有神工的手艺便放弃了。找到一家餐馆,
随手点了一份麻婆豆腐便往回赶。说来奇怪,附近的餐馆几乎都卖麻婆豆腐。
我回到医院的时候,她依旧安静的坐在病床上。我是有些震惊的,离开了也不算短的时间,
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将麻婆豆腐放在床头,我犹豫了一下,重新坐在床边。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半天没有进食了。”本来是想喂她,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她只是转过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就接过麻婆豆腐。我本以为这种情况,少说要再劝两嘴呢。
她吃的很报复,报复似的狼吞虎咽。但是却没有让汁水撒出来,
即使是狼吞虎咽也能看出她的优雅。“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了。我和她并不相熟,仅仅只是萍水相逢。
可让我奇怪的是,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感到难以置信,是我太冒昧了吗?下一刻,她又笑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很好听,和她的人一样漂亮的声音。“我叫高桥瑾。
”她的声音传进我的脑海。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上一秒气氛还那么奇怪。这之后的一周里,
我白天忙着入学的事项,有空了就过来探望她。这段时间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发呆,
盯着任何东西发呆。医生和我说,她可能受到过什么刺激,出院后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这偌大的医院竟然没有配备心理医生。艳阳的午后,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我起床后就匆忙的赶过来。路上顺带买了上一次那家的豆腐。昨晚失眠半夜,
不过好在今天没有要忙的事情。和主治医生打过招呼后,我径直的走向属于她的病房。
推门而入,罕见的,她穿着病服站在窗边,好像在望着什么。听到动静后,她转过头来,
或许是阳光过于鲜艳的原因。我好像能看到她眼眸中散发的微光,并不强烈,
就像接纳日光的月亮一般。“我不是很喜欢吃麻婆豆腐。”她声音轻启,
这些天我们并没有多少交流。但此刻这奇怪的开头却莫名的有些温暖,
兴许是手中提着的豆腐还发着烫的缘故。“我们去吃点其他的东西吧。
”声音又一次传进耳畔。她的声音真的很动听,即使听不出多少感情。“哦哦,好。
”我对自己僵硬的回答感觉尴尬。“很好,那就走吧。”她走过我的身边,
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着倒退出去。出院流程是已经办好的,不过她却没有归还病服。
始终拉着我的手腕,快步的跑出医院,拦都拦不住。此刻的阳光照的人刺眼,
好像比刚才更亮了。奇怪,这是什么感觉?我木讷的跟着她,她明显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走在街道上七拐八拐,很多次拐入的都不是餐厅。但她却很开心,笑着走错一家又一家店。
我原本想问问她想吃些什么,不过看着她的笑颜,终归没有开口,
认识七天以来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漂亮。从正午跑向傍晚,太阳即将落入边际,
她却好似有无穷的精力。我也一样。相爱“元雨。”耳边响起轻缓的叫喊声。
似乎在不断远离着我。我努力的想要抽动身体,却始终动弹不得。谁?谁在喊我?
她的声音不断响起,保持着忽远忽近的距离。高低调的频繁切换不停打断我猜测的心理。
她在敲打我的思维,如雨密集般的鼓点一样。“元雨,爸爸妈妈过年就回来。
”我的努力打开了眼眶这扇门。思绪轮转,如同奔流的狂溪,它在侵蚀我的记忆。
我像个孩童一般哭闹起来。
“不要……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开……”哭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话语。
我的动作不受控制的陌生,死死拽住某个衣角。我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辨不清那人。
那人抽衣远离,我似在不断奔跑。追逐着幼时梦的回忆。伸手触摸,抓到一把丝滑的线条。
“不要!”我从床上弹起,右手用力抓着某人的发丝。瑾:“……”迅速理清眼前的景象,
我得出以下两点。第一点,我刚刚在做梦。第二点,现在如果不是做梦,那我应该会挨揍。
五分钟后,我摸着红扑扑的脸颊,低着头对着高桥瑾。“大早上的嚎什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怒。“做噩梦了.......”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尝试抬起头却被压回去。“知不知道今天还要忙,这么早给我嚎醒了?”“啊?
你的房间不是在隔壁吗?”我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房租虽不是很贵,
但隔音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废什么话,本来还能睡几分钟的,起床!
”她的声音催促着我。是的,我们共同租下这间屋子,用仅剩不多的存款。
考虑到她刚刚出院不久,便鬼使神差的住在了一起。这些天她找了份工作,我选择勤工俭学。
她的起床时间要比我早上些许。我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老实说,
和女生同居我还是第一次。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特殊,正常吃饭,正常相处。愣了片刻,
望向手机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迟到。急忙穿衣洗漱后便是夺门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