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站在病床前，看着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对陈默进行心肺复苏。
但她的视线却死死钉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他的病历本，翻开的那页赫然写着：”患者姓名：陈默（实验编号#7）临床诊断：脑死亡（2016年12月24日确认）“"这不可能……"林浅的手指颤抖着触碰纸页，墨迹晕染开来，仿佛在嘲笑她的认知。
——她昨晚明明还和这个"脑死亡"的男人说过话。
"林小姐，请让一让！
"护士推开她，手里的除颤器贴上陈默的胸口。
他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重重落下。
林浅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医用推车。
金属托盘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散落的针管中，一支标着"神经记忆提取剂-β型"的玻璃安瓿滚到她脚边。
她弯腰捡起，冰凉的玻璃上反射出病房电视的新闻画面："今日凌晨，知名音乐人陈默被发现在公寓***，遗作《∞》引发全网哀悼……"——而日期显示，这是2021年的新闻重播。
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林浅攥着那支来历不明的药剂，冲向医生办公室。
推门的瞬间，她看到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档案系统正自动输入搜索词：”记忆载体#7 完整数据备份“——没有人坐在电脑前。
"谁在那里？
"她厉声质问，回应她的只有打印机突然启动的嗡鸣。
一张张CT片被吐出来，每一张都显示着同一个大脑扫描图像，但右下角的时间戳却从2016年一首跳到……今天。
最后一张胶片卡住了，只打印出一半。
林浅用力扯出来，看到上面是陈默的大脑三维成像，但脑干位置嵌着一个微小的、∞形状的金属装置。
"找到你了。
"身后传来苏薇的声音。
林浅猛地转身，却只看到空荡的走廊。
声音是从墙上的广播系统里传出来的："浅浅，你以为重生是恩赐？
"苏薇的笑声带着电子杂音，"那只是数据冗余导致的读取错误。
"广播突然切换成刺耳的忙音。
林浅捂住耳朵后退，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别听她的。
"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扫过她的颈侧，"她在你大脑里植入了听觉幻觉程序。
"林浅僵住——这是顾沉舟的声音。
但她不敢回头。
林浅在医院的消防通道里狂奔。
身后没有脚步声，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追她——走廊的灯光随着她的奔跑一盏盏熄灭，仿佛整个空间正在被某种力量蚕食。
她冲进电梯，疯狂按着关门键。
在金属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来！
"抓到你了。
"门缝里露出陈默的脸，但他的眼球此刻完全变成了银灰色，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你不是陈默！
"林浅用力踹向那只手。
"我当然不是。
"陈默的嘴角撕裂到一个不可能的宽度，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微型电路，"我是他的记忆替身。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灯光骤灭。
在绝对的黑暗中，林浅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她的手腕——是陈默的∞形伤疤，此刻正像活物一样蠕动，试图爬上她的皮肤。
"叮——"电梯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白光中，林浅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实验室中央。
周围是无数玻璃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她自己。
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林浅-27号实验体/第19次循环“"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苏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浅抬头，看到实验室的天花板是单向玻璃，后面站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
而苏薇就站在正中央，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林浅此刻的脑电波图像。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林浅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不是我们。
"苏薇轻点屏幕，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变成透明，露出外面浩瀚的数据海洋——无数代码洪流中漂浮着人脸，全都是娱乐圈的明星，"是他们。
"林浅认出了几个顶流的面孔，包括她昨天刚拒绝签约的周子烨。
每个人的额头都印着∞符号，像商品条形码一样闪烁着微光。
"整个娱乐圈都是记忆农场。
"苏薇的指尖划过平板，林浅突然头痛欲裂，"而你，是唯一一个觉醒的实验体。
"剧痛中，林浅的红色笔记本自动翻开，所有字迹都在重组，最终形成一行血红色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包括你自己“她的视线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一边是实验室，一边是2023年车祸现场的跑车内部。
在双重画面重叠的瞬间，她看到——坐在驾驶座上踩下油门的，是长着顾沉舟脸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