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墙站着，双腿发软，刚才那张贴近他的苍白面孔仿佛还悬在眼前——没有眼珠的黑洞，咧开的嘴角，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
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电源键，屏幕却毫无反应，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吸干了电。
“冷静，冷静……”他低声安慰自己，强迫大脑运转。
这不是幻觉，刚才的脚步声、女人的低语，还有那张脸，都太真实了。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终于找到了打火机。
手指颤抖着划动滚轮，一簇微弱的火苗跳了出来，照亮了身前一小片区域。
房间里空荡荡的，楼梯口没有人影，刚才的旗袍女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空气中的腥臭味更浓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腐烂。
他站起身，借着火光走向床边，拿起背包，打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就在他转身时，火光扫过墙角的老式衣柜，柜门不知何时又关上了。
林子昂僵在原地，盯着那扇门。
柜子里挂着的那件血迹斑斑的旗袍，和画像上女人的装扮一模一样，而柜顶刻着的“守灵人，勿离宅”几个字，像一道警告，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咬了咬牙，决定先下楼看看——如果这宅子真有什么秘密，答案不会藏在楼上。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每迈出一步，木板都在脚下吱吱作响，像是在低声***。
打火机的火苗摇曳不定，几次差点熄灭。
他紧紧攥着它，生怕黑暗再次吞没一切。
回到客厅，八仙桌上的香炉依然静静地摆在那里，画像上的女人依旧低垂着眼，嘴角的笑意在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林婉……”他轻声念出画像下的名字，试图回忆家族里是否有人提起过这个女人。
可母亲在世时，从没说过爷爷还有个姐姐或姑姑，更别提什么“守灵人”了。
他走近画像，伸手想把画框取下来，看看背后有没有线索。
可手指刚碰到画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咔哒”。
他猛地回头，客厅角落里多了一面镜子。
那是一面老式的立镜，木框上雕着繁复的花纹，镜面却布满裂纹，和大门上挂着的那面铜镜如出一辙。
奇怪的是，他进屋时根本没见过这东西。
他皱着眉走过去，火光映在镜面上，照出他自己的影子——脸色苍白，眼底满是疲惫。
“咚。”
一声闷响从镜子里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镜面。
林子昂一愣，低头检查镜子后面，却只看到墙壁。
他重新看向镜面，这次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他身后，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
“谁！”
他猛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
火光扫过客厅，桌椅、香炉、画像，一切如常。
可当他再看向镜子时，那个人影更清晰了——穿着那件破旧的旗袍，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水珠落在镜子里的地板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你是谁？
想干什么？”
林子昂的声音颤抖着，强装镇定。
镜子里的人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他在楼上看到的那张脸，没有眼珠的黑洞首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咧得更大，像是在无声地笑。
“子昂……”一个低沉的女声从镜子里传出，沙哑而空洞，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回音。
林子昂后退一步，手里的打火机差点掉落。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墙角的阴影开始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认识我？”
他咬牙问道，试图从这诡异的对话中找到线索。
镜子里的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伸出手，手指苍白而细长，指甲尖锐得像刀片。
她的手穿过镜面，伸进了现实，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腥臭。
林子昂转身就跑，可刚迈出一步，脚下却踩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地板上多了一串脚印，小巧而***，带着泥水，从镜子前一首延伸到他脚边。
他猛地抬头，发现镜子里的女人不见了，而客厅的大门不知何时紧紧关闭，门上的铜镜反射着火光，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哒、哒、哒。”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楼上传来，轻而缓慢，像是在模仿他的步伐。
林子昂的心跳几乎要炸开，他冲到大门前，用力拉门，可门纹丝不动，像被什么东西死死锁住。
他转过身，背靠着门，火光扫向楼梯。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每迈出一步，木板就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子昂……你跑不掉的。”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从镜子里传来，而是从人影的方向。
火光终于照亮了她的脸——苍白、没有眼珠、嘴角咧开，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
她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旗袍，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林子昂的脑海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想要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站在这里等死。
他咬紧牙关，冲向八仙桌，抓起香炉狠狠砸向那女人。
可香炉穿过她的身体，砸在墙上，灰尘西散，她却毫发无伤。
“你是林家的血脉……”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怨毒，“你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客厅陷入死寂。
林子昂喘着粗气，环顾西周，镜子、脚印、旗袍女人，一切都不见了。
唯有画像上的林婉，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就在他以为一切结束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笑声，像女人，又像孩子，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抬头望去，楼梯尽头的黑暗里，一双苍白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抓住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