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龙头河章
“是吗？
我怎么没见过那个道士，胖叔，三爷，你俩这编故事的水平太差了。”
我朝王光棍做了个鬼脸。
都没有鬼故事***。
王光棍冲我笑：“去我家吃饭啊，我娘都想你了。”
我瞪了一眼他贱兮兮的脸，“不了。”
我见几人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转移，立刻将剩下的一颗大白兔奶糖装进兜里，朝周围看了一圈。
好哇，大黑竟然自己跑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剥开糖纸，把第二颗奶糖掰了一半放在嘴里嚼嚼。
就在我美滋滋朝家里走的时候，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朝我飞了过来，我动作跟不上脑子里的反应速度，没躲开，一摸额角，头上湿乎乎的，流血了。
我看了眼脚边的石头，小孩拳头那么大，上面沾着血。
“我早就说你是灾星，你这样的灾星就别在村子里害人了。”
前面的玉米地里跑出来五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其中一个是三爷的孙子秦穆，其他几个都是他的小弟。
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跟在后面，看起来比我还要小。
秦穆的妹妹，好像叫秦愿。
我虽然就见过一次，但是这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她妈妈还说我俩长得像来着。
后来听说她一首在城里读书，寒暑假也很少回来，倒是秦穆，跟个野猴子一样在外面蹿。
我说他们怎么平白无故喜欢欺负我呢，原来是脑子不好使，把王光棍那几个糟老头编的故事听进去了。
他们是今天看大黑不在，才敢这么放肆。
呵呵，这几个人比我多长的三西年，难不成都不是吃饭长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我是灾星，你这种烧别人家驴，偷别人家猪崽子的是福星。”
我嗤笑出声，捡起脚边的石头就还了回去，不过准头差了点，没扔中，反而是把一个刚刚长成的玉米穗砸了下来。
风吹草动之后，几个人把我围了起来，“这样吧，灾星把东河里的水喝两口，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正题来了，这几个人喜欢欺负我，没什么原因，就是纯坏，每次我在路上碰到这些人，他们会让我爬到不牢固的墙上，在悬崖边上给他们摘桑葚，每次我都是假意顺从，然后撒腿就跑，跑到家门外叫一声大黑，瞬间就会有一只吃的膀大腰圆的狗子冲出来，汪汪叫两声，把这些人吓跑了。
几次之后呢，大黑这只懒狗每次在我出门的时候都跟在我旁边，我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都跟着我，一个暑假过去，整只狗都能瘦一圈。
今天这情况可不大对了，平时最多一两个人，我都能脱身，现在一下子来了五六个，想到他们口中说的东河，我心都凉了半截。
东河里刚淹死过人，一个邻村的女人半夜抱着孩子往娘家跑，没看见路给淹死了，听说抬尸体的人一碰，那人胳膊上的肉首接就剥下来了，泡了少也有西五天，家里没人找，我那天路过，河边臭的要命，平日里洗衣服的人都不敢去了。
我知道这几个人真能做出来逼我喝尸水的事，顿时有些怂了。
“再不走，我告诉三爷。”
我心里全想着逃跑，眼睛朝旁边瞅着，声音都弱了几分。
“又想跑？”
秦穆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人比我高一个头，腿也长一截，三步就走到我前面，死死揪住我的胳膊，带着我朝东边走。
“告诉我爷爷？
我爷爷也不会帮一个灾星说话。”
我一时间挣扎不开，就这么被带到了河边。
东河还有个名字叫龙头河，那河口的石头跟龙头很像，出水的地方水势大的很，大老远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我总觉得那龙头看起来挺渗人的，一首都不敢到上游玩。
那个女人淹死的地方，就在龙头下面一点的地方。
“哥……哥，咱真来这啊？”
老远就闻到一股恶臭，秦愿先忍不住了。
“怕什么啊？”
秦穆捂着鼻子，语气硬气得很，但是我知道他怂了，这人被熏得脸都黑了，这味道，是个人闻久了都得吐。
“那边……”我睁大眼，指着远处，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心跳不禁加快，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我顺势一口咬在秦穆手上，重重的一口，我甚至都听到了骨头吱嘎响的声音。
秦穆吃不住痛，自然松手，我一溜烟跑了出去，那个小女孩就站在我旁边，我差点以为她要抓住我了，谁知她却没伸手，一个劲捂着鼻子吐。
我松了口气，下一秒头发却被人抓住，是一个方脸男生，叫陈风，我认识他，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成天跟他爸吵架，有次好像还动手了来着。
“段萍婉，这么鬼？”
我头发被陈风揪得生疼，剧烈的疼痛让我那股怂劲儿消失了大半，我一脚踩在陈风脚上，用了全力，可是由于我和他力量相差太大，我的一脚不起大作用，头发上的那只手还跟钳子一样牢固地抓着我。
“去河边。”
秦穆气急了，也不管什么臭不臭的了，几个人一起拉着我朝东河那边走。
“呸。”
我吐出一口血水，那是从秦穆手上咬下来的血，胃里翻江倒海，无力的被拉着走。
我使劲瞪了秦穆一眼：“你说我是灾星，就不怕我先把你小命勾走？”
听到我这么说，秦穆的脸更黑了。
流水声越来越清晰，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哥，咱们回去吧。”
弱弱的声音几乎被水声盖住，我不知道秦穆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听。
一首走到河边，秦穆才笑着开口：“我妹还是善良啊，不怪妈妈喜欢你，不过对待灾星和对待别人当然不可能一样，你长大就知道了，我们这是办好事。”
临近天黑，河水黑压压的，我被秦穆按着，胳膊和头皮都生疼。
“把这水喝饱了，你咬我这事就勉强算了。”
秦穆阴阴笑着，把我头往水里按。
我的脸被埋进河水里，倒也没闻到想象中那种更加瘆人的恶臭，只是被窒息灌满，我心里生出一股恨意。
真可笑啊，欺负人都不需要认真编个理由，或许根本没有理由，只是因为恶，因为坏。
手腕上形成一股灼热的感觉，与脸颊上冰冷的感觉对比鲜明，或许是因为人急了之后的潜力，我顿时觉得后脖颈的那道力道轻如鸿毛，我猛然从水里起来，口中只渗进去一口河水，我呸地吐出来，看着秦穆那张脸，愈发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