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放下写了一半的病历抬头,看见分诊台护士正搀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往抢救室走。
患者整张脸涨成不正常的紫红色,西装前襟沾着呕吐物,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醉酒跌倒?
"他抓起听诊器快步迎上去,却在距离三米处突然停住。
走廊顶灯照在患者青筋暴起的脖子上,那些凸起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靛青色。
"他说喉咙痛得喘不过气。
"护士小夏把患者扶上抢救床,橡胶手套蹭到对方手背时突然低呼,"天哪,怎么这么烫!
"金属床栏在患者剧烈的抽搐中哐当作响。
林深盯着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喉结上下滚动——泛白的角膜,扩散至整个虹膜的瞳孔,还有从嘴角不断溢出的粉红色泡沫。
这不是酒精中毒该有的症状。
"准备气管插管。
"他扯过防护面罩扣在脸上,手指刚碰到患者领口,突然被抓住手腕。
那只手烫得像块烙铁,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医生!
他的眼睛..."小夏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患者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从床上弹起,下颚撕裂到耳根,露出沾满血丝的臼齿。
林深在被扑倒的瞬间抄起旁边的静脉输液架。
金属杆卡进那张血盆大口时,他清楚听见牙齿咬穿钢管的脆响。
腥臭的唾液滴在防护面罩上,腾起细小的白烟。
"去拿约束带!
"他死死抵住不断下压的躯体,余光瞥见抢救室玻璃映出的景象——三个同样姿势扭曲的人正趴在小夏身上啃噬。
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混合着某种野兽般的低吼。
当那张溃烂的脸第三次撞向面罩时,林深猛地侧身翻滚。
失去平衡的感染者一头栽进器械车,手术剪和镊子叮叮当当洒了一地。
他抓起墙角的消防斧,金属破风声后,粘稠的黑血溅上心电图机屏幕。
"林医生!
"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实习生唐棠举着手机冲出来,"外面那些人在吃..."她的尖叫在看到地上身首分离的躯体时陡然变调。
林深甩掉斧刃上的血渍,扯下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防护面罩:"把更衣室所有白大褂浸湿,用蒸馏水。
"他边说边扒下感染者的西装外套,袖口残留的酒店logo还沾着暗红色唇印。
"可是...""唾液和血液都有强腐蚀性,湿布料能暂时防护。
"他撕开患者衬衫,胸腔上遍布的紫色瘀斑让呼吸一滞——这是全身毛细血管破裂的体征。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距患者入院仅过去23分钟。
走廊的惨叫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拖沓的脚步声。
林深将消防斧塞给瑟瑟发抖的实习生,自己拎起两瓶500ml的医用酒精。
当第一个摇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准确地将酒精瓶砸在对方脚下。
打火机擦燃的瞬间,幽蓝火舌顺着液体轨迹窜起,焦糊味裹着皮肉爆裂的噼啪声充斥抢救室。
透过摇曳的火墙,能看见十几个姿态怪异的人影在走廊游荡,有个穿病号服的女人肠子拖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截输液管。
"从污物通道走。
"林深扯下窗帘裹住双手,"跟紧我,别碰任何反光表面。
"他最后看了眼监控屏幕,地下车库的摄像头显示停车杆己被撞断,一辆救护车正歪歪斜斜地碾过花坛。
防火门被撞开的巨响从楼上传来。
唐棠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住院部...住院部今天收治了十七个流感重症患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