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柳三娘
谢浮香只是疑问,为何她在谢家时,却不知道父亲与柳三娘相识。
“三娘,你与我父亲如何认识?
为何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柳三娘听到谢浮香的询问,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与谢浮香解释…二十年前的隆冬,大雪封山。
南诏城外十里,官道旁的破庙。
柳三娘那时还不叫柳三娘,她叫柳寒燕,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刺客,专替权贵处理"麻烦事"。
这一夜,她刚完成一单暗杀,却被雇主出卖,反遭追杀。
箭矢贯穿左肩,血浸透夜行衣,她踉跄着躲进破庙,身后追兵如恶鬼煞神般缓缓逼近。
"该死……"她咬牙拔出肩头的箭,撕下衣角草草包扎,却止不住血。
雪从残破的屋顶飘落,沾在她苍白的唇上。
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过庙前,车帘被寒风掀起一角,露出车内人的半张脸——眉目清正,气质儒雅,正是时任御史的谢晓安。
"老爷,前面好像有血迹。
"车夫低声道。
谢晓安蹙眉,掀帘望去,只见雪地上有一道刺目的红色,延伸至破庙,那是血。
"去看看。
"——柳寒燕听见脚步声,握紧袖中匕首,屏息躲在神像后。
"姑娘,可需相助?
"男人的声音温润,不似歹人。
她微微探头,见来人一袭素色大氅,手中拿着一本书,暖光映亮他清俊的眉眼。
柳寒燕冷笑:"官老爷何必假慈悲?
见血就躲远些,免得脏了鞋。
"谢晓安不恼,反而解下大氅递来:"雪夜寒重,姑娘伤得不轻。
"她愣住,匕首仍抵在袖中,却见他真的只是将大氅放在地上,后退两步。
"车上有金疮药,若姑娘不嫌,可自取。
"柳寒燕最终上了马车。
谢晓安让仆妇替她包扎,自己则坐在车外避嫌。
车内暖炉熏香,药膏清凉,她恍惚间听见他与车夫低语:"绕路回府,莫让人看见。
""为什么救我?
"她哑声问。
车帘外,谢晓安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
"她嗤笑:"若我是歹人呢?
""那也该由官府定罪,而非冻死荒野。
"——后来她才知道,那夜谢晓安本要去赴一场紧要的官宴,却因救她误了时辰,被政敌参了一本"怠职"。
谢府偏院,柳寒燕养了三日伤。
离开那日,谢晓安并未露面,只让管家送来一袋银两。
她嗤笑着将银子扔回去,却偷偷在窗口下放了一枚铜钱——江湖规矩,欠命者留钱为记,来日必还。
"谢大人。
"她最后望了一眼谢府高悬的匾额,低声道,"这恩情,我记下了。
"谁也没想到,再次听到谢家的信息时——柳三娘成了绮罗香的老鸨,而谢晓安己成为了南诏大雪下被满门抄斩的一具无头尸。
谢浮香听了这些,不由得感动佩服道,“父亲,确实是至情之人,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犯下这滔天大罪,让谢家被满门抄斩。”
柳三娘叹气道,“我何尝不相信,南诏内部己被蛀虫啃食至深,这天,要变了……”“如今,你己是绮罗香的一份子,你父亲虽是我救命恩人,但绮罗香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绮罗香接客的女子向来都要接受训练,以至于如何让男人满意,你可愿意去学?”
谢浮香点了点头“我如今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学,我要成为绮罗香的头牌花魁,这样,我才能靠近那些人,我才能知道真相……”柳三娘叹了叹气“好,你先在此修养一段时间,过几日,你便和绮罗香其他新来的姑娘一起学习这些本事,以你的资质,想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话毕,柳三娘便离开,清瑶在这时也进来了。
“姑娘,天色己晚,要休息吗?”
清瑶道,谢浮香点点头,她是真觉得很累。
清瑶了然,便打理好一切,退出房门,在外守着。
谢浮香从来没想过,她会变成如今这样,成为让人唾弃嫌弃的青楼女子。
可转念一想,这些女子又有什么错,不过是为了一口饭,一个家。
她谢浮香不也是这样吗,全家被灭,无处可去,若不是柳三娘,她的头颅早就被挂在那城墙之上了。
但是——谢家灭门的消息秘密,她还未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