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碑惊变
韩青阳正拿着茅九钱的道袍,擦拭着油纸伞的伞骨。
断口处渗出的金髓沾了露水,在粗麻布道袍上洇出如龙鳞般的纹路。
“赔钱货!”
黄三爷嘴里啃着发硬的炊饼,骂骂咧咧地说道,“这料子够扎十个纸美人...”“闭嘴。”
韩青阳突然眼神一凛,将道袍用力甩向村口的玄武岩碑。
浸透金髓的布料刚一接触石碑,碑面骤然间裂开如蛛网般细密的血纹,眨眼间便汇聚成一个三丈高的“赦”字。
浓稠的血水顺着碑脚缓缓漫进土里,惊起满地的葬甲虫。
这些甲虫在空中迅速飞舞,竟拼凑出半幅河络图,神秘而诡异。
茅九钱还没来得及拔出桃木剑,就被一个跛脚老妪撞得趔趄了一下。
老妪怀里抱着的陶罐摔得粉碎,腌了十年的咸鱼头咕噜噜滚到血字上。
突然,鱼眼转动起来,首首地盯住韩青阳,老妪发出诡异的声音:“后生仔,莫要学二十年前那对夫妻...”“你说红绸案?”
韩青阳神色一变,伞尖轻轻挑起咸鱼头,腐肉簌簌掉落,露出裹在鱼鳔里的半枚铜钱——正是当年韩父随身携带的洪武通宝。
黄三爷突然“嗖”地一下蹿上岩碑,爪子在“赦”字的捺尾处猛刨,喊道:“这血不对劲!”
刨开的石屑里果然嵌着细碎的鳞片,一遇到光,便瞬间化作蓝莹莹的液体。
韩青阳见状,伸手蘸血在掌心画显形符,符咒刚画完,便灼出一股焦糊味,掌纹间缓缓凝出一颗鲛人泪。
“要遭!”
茅九钱脸色大变,急忙甩出五帝钱布阵,“玄武泣血乃大凶之兆...”话还没说完,整个渔村突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
家家户户的门窗豁然洞开,村民们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抱着襁褓机械地朝着石碑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就在地上踩出一个血脚印,场面十分惊悚。
韩青阳迅速旋开油纸伞,伞面残存的彼岸花汁滴落在鲛人泪上。
泪珠瞬间炸开成一片水雾,水雾中映出一幅骇人的景象——在白日当空的村子上方,竟悬着一轮滴血的残月!
“幻月镜。”
苏白露清冷的嗓音从槐树后传来。
只见这位女仵作指尖夹着银针,挑着半张人皮,“有人用《洛书》改写了天时,这些村民...”她忽然身形一闪,旋身刺向老妪的百会穴,针尖挑出一条透明的蠕虫,“早就被炼成活尸了!”
黄三爷突然叼着一块带血的襁褓布窜了过来,叫嚷道:“那鱼头婆的孙子三天前就淹死了!”
韩青阳猛地扯开离他最近的村民的襁褓,里面裹着的赫然是一具白森森的童尸,胸腔里塞满了珍珠。
石碑上的“赦”字突然扭曲变形,竟变成了一个“囚”字,血水开始倒流回裂缝。
韩青阳只觉得左眼一阵剧痛,恍惚间看见二十年前的父亲跪在碑前,背后悬着一条缠满红绸的锁链。
“买定离手!”
茅九钱突然甩出道袍罩住石碑,“要破镜花水月阵,得用...”“用你祖传的桃木剑?”
韩青阳冷笑一声,猛地将断伞刺入自己掌心。
混着金髓与鲛人泪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碑上,整个渔村开始像褪色的画卷一般,渐渐变得模糊。
当最后一滴血渗入石缝时,众人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荒坟堆里。
所谓的玄武岩碑不过是半截残损的墓志铭,而真正的碑文在月光下缓缓浮现:永镇水孽 韩氏庚午年立黄三爷扒拉着墓砖缝里的珍珠,嘟囔道:“这他娘是蚌精的...”“聘礼。”
苏白露说着,银针扎进自己虎口,逼出一条扭动的透明小鱼,“有人要娶整村人性命当嫁妆。”
韩青阳望着眼前的荒坟和那半截墓志铭,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二十年前的红绸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与这一切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试图用整村人的性命作为聘礼?
“看来,我们得从这红绸案入手,说不定能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
韩青阳擦去掌心的血迹,眼神坚定地说道。
苏白露点了点头,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嗯,这幻月镜和镜花水月阵如此诡异,背后之人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茅九钱收起桃木剑,说道:“我记得在师门典籍中似乎有关于此类邪术的记载,也许回师门查阅一番能找到线索。”
黄三爷抖了抖身子,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我总觉得这地儿越来越邪乎了。”
西人决定兵分两路,茅九钱回师门查阅典籍,韩青阳、苏白露和黄三爷则继续在渔村附近探寻红绸案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