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雕花拔步床传来轻微响动,他慌忙搁笔转身,见母亲正用手肘撑着要起身,月白寝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
"娘!
"他三步并作两步扶住那单薄的脊背,触到嶙峋的骨骼时,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大夫说您需静养......"方淑仪摇头,鬓边银丝在烛火下泛着柔光:"今日是震山生辰,该去前院请安的。
"她望向妆奁上那支点翠步摇,珠串随呼吸轻颤,恍若二十年前初嫁时的模样——那时她还是振威将军府的掌上明珠,为救落难的林震山,只身闯入火海,后背被梁柱砸断,从此再未能直立行走。
前院传来丝竹声。
林砚之将母亲抱上紫檀轮椅,毛毯盖过膝头时,瞥见她腕间那只翡翠镯子——是成亲时林震山亲手所赠,如今却在柳如烟腕上泛着冷光。
"大少爷,夫人。
"丫鬟春桃掀帘进来,脸色发白,"老爷说......说今日不便见客。
"轮椅上的方淑仪指尖骤然攥紧毛毯,指节泛白。
林砚之嗅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烟味,想起三日前撞见柳如烟心腹往父亲茶盏里添的那勺琥珀色粉末。
喉结滚动间,他听见自己说:"春桃,备车,我带母亲去白云观祈福。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板,马车在街角转弯时,林砚之掀开窗帘一角。
透过雕花车窗,他看见柳如烟的丫鬟正将一包金银细软塞进一辆骡车,车辕上绑着的正是父亲常穿的藏青缎面马褂。
第二章 夜枭泣血暮色浸透太行山时,林砚之才惊觉中了埋伏。
土匪的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山谷,为首那人肩扛鬼头刀,刀环上串着的骷髅头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春桃的尖叫戛然而止,温热的血溅在马车帘上,绽开妖冶的花。
"林府的小崽子,给老子下来!
"张彪的刀劈开马车顶篷,腐肉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林砚之将母亲护在身后,触到腰间那支钢笔——是去年生辰时偷偷用奖学金买的,此刻笔尖正隔着西装面料抵着掌心,像抵着命运的刀尖。
"别伤我儿!
"方淑仪突然抓住张彪的手腕,翡翠镯子在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