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数字跳到顶层时，镜面倒映出她发白的脸色——昨晚通宵核对数据，眼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影。
"叮"的一声，陆沉舟的秘书迎面走来："苏小姐，陆总在等你。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冷气裹挟着雪松香气扑面而来。
陆沉舟坐在真皮座椅上，晨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继续翻着文件："坐。
"苏晚在他对面落座，注意到办公桌上摆着一杯黑咖啡，氤氲的热气里飘着苦涩的气息。
"陆总，这是根据您的建议修改后的方案。
"她将文件推过去，袖口滑落时，手腕内侧的草莓晶手链轻轻晃动。
陆沉舟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她眼下的疲惫，顿了两秒才接过方案。
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纸张，时不时用钢笔批注。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苏晚盯着他衬衫领口那颗珍珠母贝纽扣，喉咙发紧。
"这里。
"钢笔突然重重敲在某一页，"你们预估的线上曝光量，依据是什么？
"苏晚慌忙翻找资料："是参考了近三个月同类产品的推广数据，再结合盛远新品的受众画像......""数据会骗人。
"陆沉舟打断她，抽出一张报表推过来，"上周竞品投放的实际转化率比你们预估的低27%，这份报告，你们看过？
"苏晚盯着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那是行业内部数据平台的付费报告，公司确实没买。
她攥紧裙摆，声音发颤："抱歉陆总，是我们考虑不周。
"陆沉舟靠回椅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苏小姐，我需要的不是道歉。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盛远的每一分推广预算，都要花在刀刃上。
如果连基础调研都做不到位，凭什么让我把项目交给你们？
"窗外突然响起闷雷，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苏晚望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想起便利店那天他递来文件时的温度。
此刻的陆沉舟，与记忆里那个帮她捡文件的男人判若两人。
"给你们三天时间。
"陆沉舟突然开口，将方案推回，"补充完整数据，重做预算分配。
""谢谢陆总！
"苏晚急忙起身，慌乱中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方案纸上晕开，她手忙脚乱地擦拭，却听见陆沉舟叹了口气。
"别动。
"他绕过办公桌走来，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苏晚僵在原地，看着他抽了几张纸巾，动作利落地清理桌面。
两人靠得极近，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小心烫。
"陆沉舟将沾了咖啡的文件单独抽出，语气不自觉放软，"剩下的方案先拿回去，有问题随时沟通。
"苏晚攥着文件逃也似的离开，电梯下降时才发现，草莓晶手链不知何时缠在了陆沉舟给的名片上。
雨水打湿的名片边缘微微卷起，"陆沉舟"三个字旁，印着烫金的电话号码。
回到公司，整个团队都在等消息。
苏晚把重做方案的任务分配下去，自己则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行业报告付费界面。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自掏腰包购买数据时，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登录邮箱，查收附件。
"苏晚点开公司邮箱，赫然发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正是她急需的行业报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一缕光，照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保存好文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输入一行字："谢谢，陆总。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隔壁办公室传来总监的怒吼："苏晚！
盛远集团刚打电话，说要派代表来我们公司跟进项目！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屏幕上跳出新消息——陆沉舟回复的只有一个字："嗯。
"而此刻，盛远集团顶层，陆沉舟望着手机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张沾了咖啡渍的草莓晶手链。